轿车上，云夙按下了车窗。

    凉凉的风灌进来。

    吹迷了刘导的眼。

    他恍恍惚惚地只看见坐在身边的云夙，身段姣好。

    顿觉口干舌燥。

    刘导现今年逾四十。

    二十多年的导演生涯中，他拍过很多电影。

    获奖的，挨骂的，都有。

    比拍电影拍得更多的，是风情万千的女星。

    拍过很多。

    睡过更多。

    二十年前，他没钱没名气，拉不到投资，找不齐演员。

    唯有才华和一腔热血。

    为了拍出一部电影，受尽了白眼，吃了很多苦。

    那个时候的他，面庞瘦削，眼里是义无反顾的执着。

    然后，他的短片终于获了个小奖项。

    在圈内作为后起之秀，渐渐小有名气。

    投资有了，赞助有了。

    漂亮的演员，也有了。

    他记得第一次睡在自己身边的女演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五官很漂亮，可是脱了妆的脸上面色憔悴。

    十几岁就进了圈子，摸爬滚打十来年，却依然没有出路。

    没有出路，但还是在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宾馆暧昧昏黄的光线里。

    她说：“刘导，你看看我能不能演你的电影。”

    说完，她就褪下了衣服。

    年轻光滑的胴体。

    刘导坐在沙发上，狠狠吸了一口闷烟。

    把头埋进了她的胸前……

    后来，女演员得到了角色，但很可惜，这部影片依旧没红。

    而刘导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有了第二次，就有了以后的无数次。

    有的女演员的是出于自愿。

    而有的，是在他的强迫之下。

    他沉迷于一种欢愉。

    一种凌驾于女子肉体之上的欢愉。

    他沉迷于一种权力。

    一种玩弄挑选他人的权利。

    他年纪渐大，身体发福，再不见当年瘦削。

    可是对年轻肉体的渴望，只增不减。

    不过他也知道有些演员，他还不能动。

    或者说，不能先动。

    那些赞助方指名要的，刘导不只不能动，还要讨好地把人送上去。

    比如，眼前的云夙。

    当时筹备选演员的时候，刘导本来已经选好了一个“枕边人”。

    可是投资的老板指名道姓地对云夙感兴趣。

    所以刘导才巴巴地去请了云夙。

    这会儿，刘导迷迷糊糊地看着云夙，心里少有地觉得可惜。

    因为漂亮。

    这女人太特么漂亮了。

    这样的女人送到李总手上，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他玩女人，不过是睡几回。

    可是李总玩起来，死过人。

    曾经有个十几岁的嫩模，被送进李总房间后，当天半夜就进了医院。

    在医院治疗了一个多月，回到家后就吞药自杀了。

    刘导和李总喝酒的时候，无意间提到过这事。

    李总咽下一口酒，笑出一口黄牙：

    “那个丫头还不错，就是不够辣，下次找个更辣的。”

    刘导不知道李总有没有找到“更辣”的丫头，但是送进他房间里的人就没有断过。

    自杀的女人是少数。

    多数的，只是擦了眼泪，回到剧组继续演戏。

    继续在镜头前演出一个青涩懵懂的女主。

    刘导看着云夙脸上的笑容，不知道她等从酒店出来时，还能不能这样笑。

    “刘导，我们是不是到了？”云夙推了推他。

    刘导回过神来，车已经停了。

    酒店门口的服务生恭敬地来开车门。

    大厅里的灯光从门口折射出来。

    云夙先下了车。

    灯光打在她身上。

    整个人熠熠生辉。

    她朝刘导伸出手，轻轻地说：

    ”刘导，来吧，我快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