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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泷一斗1,海边徘徊的妖怪
    稻妻城外的老樱树下,孩童们围成一圈,七圣召唤的牌面摊得满地都是。

    “该你了,一斗哥!”

    荒泷一斗盯着手牌,脑子里却嗡嗡作响。胸口又闷又痒,像有花瓣要从喉咙里爬出来。

    这一局再输,他就要把身上最后三包堇瓜味仙贝全部赔光。

    就在他准备胡乱出牌时,背后响起一道低低的嗓音:

    “先出【常九爷】,留【刘苏】收尾。”

    那声音像清泉撞在石上,带着难以忽视的熟悉。

    一斗下意识皱眉——又来了,那股莫名其妙的厌烦,像看见最讨厌的豆子。

    可这一次,他死死咬住了后槽牙,没有后退。

    他按那人说的顺序出牌,对面的小朋友立刻哀嚎着把零食推过来。

    赢了。

    一斗猛地回头,一把攥住想转身离开的青年手腕。

    “喂!你又想跑?”

    ——时间在此刻往回倒。

    与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两天前,

    在花见坂的傍晚,孩子们看见他来,哭着说山里来了个吃人的妖怪。

    荒泷一斗扛着鬼兜虫金碎棒,大摇大摆地冲进传闻中的“妖怪”所在地。

    结果只看见一个被海盗鬼团团围住的青年。

    蓝发青年穿着素净的白色常服,袖口沾了泥,却仍礼貌地欠身道谢。

    一斗把海盗鬼揍得满地找牙,回头刚想安慰,嘴里却飙出一句:

    “哇!你这人怎么比豆子还讨厌!你是豆子变的妖怪吧,离我远点!”

    青年只是笑了笑。

    “我不是豆子精,只是普通人类。”

    他往前走一步,一斗立刻后退三步。

    青年停住,轻声说了句“多谢出手相助”,转身离开。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荒泷一斗却觉得胸口像被那影子压住了,闷得慌。

    第二次见面是在昨天,

    荒泷一斗跟大伙儿解释过那家伙不是妖怪,只是不讨喜。

    村民们半信半疑,总算不再躲在家里,可依旧避着绫人。

    昨天荒泷派的斗虫大赛上,青年突然蹲在田埂边,随手递来一只成色极好的鬼兜虫。

    “用这只,能赢。”

    一斗想说不要,可手比嘴快,已经把虫接了过来。

    比赛结束,金碎棒敲得震天响,一斗高举虫笼。

    观众散去,青年把赢来的小奖品——一包薄荷糖——塞进一斗手里,转身又要走。

    “喂!”一斗喊他。

    青年回头,目光安静得像无风的湖面。

    一斗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一句:“下次别再神出鬼没了!”

    此刻,他们的第三次见面。

    村口的樱树下,孩童们抱着零食跑远,只剩落花与风。

    一斗抓住绫人的手腕,指节发白。

    那股讨厌的感觉像潮水,一波波往心里拍;可他硬生生站住,没松手。

    “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垂眼,目光落在一斗因用力而微颤的指节上。

    “绫人”

    胸口突然一热,一斗猛地侧头,咳出一瓣带血的花。

    花瓣落在两人之间的尘土里。

    绫人弯腰拾起,指尖轻捻。

    “诅咒的名字叫「未坦白的真心」。”

    他声音轻得像怕惊动风。

    “只要向喜欢的人说出心意,就会解开。”

    一斗愣住。

    “你怎么知道?”

    “我去过那个秘境。”绫人抬眼,眸子里映着花瓣与一斗错愕的脸,“你确定要让我留下?”

    风掠过,樱树抖落一阵花雨。

    一斗咬了咬牙,把抓着他的手又收紧一分。

    “留下。”

    花瓣落在两人交叠的部分,没有化作光点,也没有再出现新的血迹。

    诅咒,第一次停止了生长。

    ——在两周前——

    旅行者安排荒泷一斗和早柚塞进同一艘浪船,说是去清籁岛「捡几片会发光的叶子」。

    结果叶子没捡到,他俩踩穿了一层薄得跟纸一样的秘境地板。

    碎镜里倒生着樱树,花粉漫天。周围全是碎镜子,照得一斗脸上有十七八张嘴。早柚一到地方就进入戒备状态,转个身的功夫两人就分开了。

    一斗只能自己往前摸,刚夸自己一句‘英明神武’,镜子后面突然窜出几根倒着长的樱花枝,‘唰’地给他来了套千本樱针灸。

    寻思流点血算啥,回家贴两贴膏药就完事。结果当天晚上,一斗就对着饭碗咳出了一整瓣花——粉色的,还带露水!

    幸好鬼婆婆在厨房没出来,其他人的吓坏了,村头大人没看出问题。久岐忍下令连夜把他抬到鸣神大社。

    巫女姐姐们把一斗当实验材料,里里外外照了个透亮,结论:身体倍儿棒,就是嘴里长花。

    最后还是久岐忍靠谱,调查到关于那个秘境的事,又亲自去找八重神子求助,就是关禁闭养伤的决定让一斗很不满。

    「未坦白的真心:向真正喜欢的人告白,花止;否则七瓣齐开,气血化泥。」

    八重神子笑眯眯盖章:诅咒只对“心中有明确喜欢对象”的人生效。

    早柚没心没肺,诅咒没触发;

    可一斗,连他自己都想不起喜欢谁——隔上几天掉一瓣,

    简直欺负老实人!

    “总之,让你家老大去找喜欢的人表白花就停了;找不到,咳满七瓣就成标本咯~”

    阿忍让他把通讯录念到底,“喜欢”说遍整条花见坂,花瓣仍顽固生长。

    第四瓣落下那天,阿忍只好放他自由活动,“也许你忘了的人,就在你常去的地方。”

    一斗觉得有道理,打完工后天天来这边晃悠,找人打牌斗虫,和之前的生活没两样。

    直到今天他咳出了第五瓣。

    “疼不疼?”

    “疼倒不疼,就是……”一斗皱了皱鼻子,“有点丢人。”

    “丢人?”

    “当着一群小鬼咳花,以后我老大形象往哪儿搁?”

    绫人轻笑出声,声音低低的,却像把春日的风揉进了琴弦。

    “那就别让他们看见第二次。”一斗“嘁”了一声,他忽然想起什么,把赢来的零食山往绫人怀里一塞。

    “喏,分你一半。”

    “我不吃堇瓜味。”

    “那就挑别的!反正……”一斗挠挠头,“反正你也帮本大爷赢的。”

    绫人低头,在五颜六色的包装里挑了一包最不起眼的牛奶糖。

    剥开糖纸的声音脆生生的,像把两人之间的尴尬也剥掉一层。

    糖块放进嘴里,甜味漫开,绫人眯了眯眼。

    “甜。”

    “是吧!”一斗咧嘴,虎牙沾了点糖霜,

    “本大爷赢的糖,天下第一甜。”

    话音未落,胸口又是一阵痒。

    他下意识握拳抵在唇边,却没有花瓣再咳出来。

    “经常咳吗?”

    “还好啦!”

    一斗耸耸肩,虎牙随笑意闪了一下,“得看心情。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咳,有时候连打三场斗虫就憋不住了。”

    他掰着手指数了数,语气像在报菜名,“普通人一星期就爆成标本,本大爷可是鬼族,硬生生拖到现在才第五片——虽然最近速度明显在踩油门。”

    说着,胸口又泛起熟悉的痒意。

    绫人指尖一翻,一颗糖放在两人之间的石板上,

    “吃糖,可以缓缓。”

    一斗连糖纸都没看,直接丢进嘴里,腮帮子鼓起一块。

    甜味在舌尖炸开,他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绫人却微微眯起眼,语气带着点恶作剧似的轻,

    “就不怕我下毒?”

    “怕啥!”

    一斗鼓着半边腮帮,笑得嚣张,“你想害本大爷,刚才就不会出声帮本大爷赢牌。而且,这里是荒泷派的地盘,没人能害得了本大爷!”

    绫人失笑,眉目弯成一道柔弧。

    一斗盯了两秒,

    “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顿了顿,又补刀似的加上一句:

    “也没那么比豆子讨人厌。”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