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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宴间结义情方炽 忆往衔仇意未平
    中午时分,阮小五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

    众人无需多猜,心里都明白——定是输了个精光,不然哪会这么早回来。

    阮小二有心数落自家兄弟几句,可瞧见花荣在,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叹了口气,说道:

    “今日有贵客在此,你还这番模样,还不快过来拜见花寨主。”

    阮小五一听花荣在,赶忙小跑过来,拱手抱拳道:“不知花寨主大驾光临,若是早知道,小五定在家中恭候。”

    随后,他又转身询问阮小二:“二哥,老娘吃了没?我在店里给买了一块她平时爱吃的桂花糕带回来。”

    说完掏出个用纸裹了好几层的纸包。

    阮小二没好气地白了自家兄弟一眼,说道:

    “你还知道管老娘吃没吃?一天到晚有点钱就跑去赌,也不知道有空,多陪陪老娘……”

    阮小七见二哥絮絮叨叨地数落五哥,赶忙出来帮腔:“二哥,五哥这也是想多挣点钱,给老娘买点好吃的。只不过运气欠佳,每次都是孔夫子搬家——尽是‘输’。”

    阮小二被两个弟弟气得说不出话。

    花荣见状,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小二哥别生小五兄弟的气了,小五兄弟也是一片孝心。

    只是小五兄弟啊,十赌九输,想靠赌挣钱,谈何容易?”

    说着,花荣从身上摸出两块银锭,双手递到阮小五手中,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五兄弟,小赌怡情,大赌可就伤身又败家了。

    你看老娘整日操劳,你也该多为家里考虑考虑,别在赌桌上越陷越深呐。”

    阮小五拿着银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花荣接着说道:“你拿着这钱,抽空给老娘买点好吃的,让老娘高兴高兴,说不定这一高兴身上的病痛也就好了。”

    说完,便拉着阮小五朝饭桌子走去。

    阮小二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明白,自己两个兄弟的心都已经不在了。

    瞧小五和小七的眼神,恨不得把花荣供起来了。

    “哎!”阮小二沉重地叹了口气,暗自思忖,“走一步算一步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

    随即,花荣又招呼阮小二和阮小七一同上桌。

    他又问来福,是否给老娘和嫂嫂备好了吃食,听到来福说都已准备妥当,这才对三人说道:

    “不怕三位笑话,我刚从青州来梁山泊时,就听闻这湖里的金色大鲤鱼味道绝佳,一直念念不忘。

    想不到今日托小七兄弟的福,终于能一饱口福了。”

    阮小七见花荣如此客气,连忙说道:

    “寨主哥哥言重了,只要您想吃,小七随时给您送来。

    就怕到时候您吃腻了,嫌弃这鱼呢!”

    阮小七一说完,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花荣佯装生气道:“小七,叫我哥哥便是,干嘛还加个寨主。

    难道我不当寨主,就不是你哥哥了?”

    阮小七赶忙赔礼:“哥哥赎罪,都怪我嘴笨,不会说话。”

    说着,还轻轻给了自己嘴巴一下。

    花荣笑着说道:“这才对嘛,以后你叫我哥哥,我叫你小七兄弟。”

    花荣几句话,又拉近了与阮小七的距离。

    阮小七心中不禁感慨:“不愧是当寨主干大事的,心胸如此开阔。

    哪像那些攥着丁点权柄的渔税税吏,相较之下,给哥哥提鞋都不配。”

    他不禁想起上次因几句话得罪税吏的事。

    那日晌午,阮小七刚收完网,就见税吏张三麻子摇着破扇子,大剌剌地跨上了船板。

    张三麻子三角眼一扫舱里的鲜鱼,便颐指气使地说道:

    “阮小七,今儿个这月渔税要翻倍,咱们县太爷要给地三十二房夫人办生辰宴,你可得多出份力!”

    阮小七攥着渔网,眉头紧皱道:

    “张哥,上个月你才加过税,如今鱼越来越少,再翻倍,我们全家喝西北风去啊?”

    张三麻子冷笑一声,扇子重重敲在阮小七头上:

    “你一个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敢跟官爷讨价还价?

    信不信我让人封了你的破船!”

    “封就封!谁不封,谁就是王八蛋!”

    阮小七血气上涌,将渔网狠狠摔在船板上,“你们这些吸血鬼,吃着我们的血汗,还变着法儿榨干咱们最后的油水!

    有本事把梁山泊的水都放干,看还能不能收税!”

    张三麻子脸色涨得通红,扯着嗓子喊道:“反了反了!

    来人,把这刁民押去衙门!”

    当天,阮小七的渔船就被贴上封条拖走了。

    那张三麻子还想以涉嫌通匪的名义抓走阮小七,多亏叔公带人阻拦。

    叔公对张三麻子又是恐吓又是哄劝,才将此事平息,可阮小七的渔船却没了。

    花荣拉着三人在桌边坐下,开始吃喝起来。

    喝的是花荣带来的陈年女儿红,吃的是刚从湖里打捞上来的鲜鱼。

    木桌上热气袅袅升腾,阮家嫂子手艺精湛,将两条活鲤鱼做出了百般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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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荣斟满女儿红,酒香与鱼香相互缠绕,让他忍不住拍案叫绝:“这般手艺,就算拿到东京汴梁的酒楼,怕也是独一份儿!”

    四人围坐在木桌旁,开始吃喝起来。

    起初,阮小五和阮小七最为活跃,频频向花荣敬酒。

    酒过三巡,阮小二不知是酒劲上头,还是其他缘故,也开始与花荣频频举杯。

    随后,阮小七突然问花荣:“哥哥,你说你从青州来,那清风寨的花知寨,你可认识?

    我看你们都姓花,我常在酒肆买酒时,听过往行人谈及此人,说他义薄云天,仁义无双,不知是不是真的?”

    花荣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阮小五一脸不解,问道:“哥哥,七郎说的不对吗?”

    花荣略带羞涩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说的花知寨我认识,我们不仅认识,还是本家。”

    阮小二也借着酒意对花荣说:

    “那哥哥快给我们讲讲这花知寨的事,每次我进城去给客栈送鱼,你不知道,那些从青州过来的客商,无不夸赞这位花知寨的好

    我们兄弟三人只恨生在这水泊之中,无缘结识这样的豪杰。”

    “呵呵!”

    花荣正准备开口,一旁帮忙端菜的来福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说了句:“真人就在你们面前。”

    花荣瞪了来福一眼,来福脖子一缩,赶忙跑开。

    三人立刻面面相觑,随后又看向花荣。

    阮小五反应最快,说道:“哎呀,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想不到哥哥就是青州的花知寨。

    哎,都怪我们,当时叔公只说寨主姓花,哥哥又说从青州来,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花荣笑着说道:“兄弟你们也没问我呀!

    再说如今只有梁山泊的花荣,已无清风寨的花知寨。

    花某不过是个被逼上梁山的山贼草寇,不再是朝廷官员了。”

    三人听花荣这么一说,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于是纷纷询问花荣为何从清风寨来到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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