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们这将校呢子大衣,普通人能有嘛?”
    语气牛得很,“你是天王老子怎么着,我们都得认识你?”
    正要说呢,里头又出来一人,语气兴奋,“跃民,真是你啊?!”
    跑着到他面前,“什么时候回来的?”
    可不就是先前回城的宁群了。
    两人重重抱一个,“今儿刚到,这不到自家门口,这仨小鬼给拦路了。”
    将校呢子小年轻道:“宁哥,你认识他啊?”
    宁群先给三人一人一个栗子,教训道:
    “四九城的顽主头头钟跃民都不认识,咱大院的这个”,竖起大拇指,“以后眼睛睁亮些,听到没有?”
    “他就是钟跃民啊?”
    三人震惊后点头如捣蒜,“钟哥!”
    “钟哥!”
    “有眼不识泰山,见谅,见谅!”
    “行,行,去玩吧!”
    仨崽子离开,钟跃民道:“这看着面生,咱院的?”
    “刚住进来的,跃民,这两年多里,人员进进出出不知换几茬了,别说你了,不少我都面生,这闹个没完,何时是个头。”
    钟跃民点头,“你家里头怎么样?”
    “宁伟去当兵了,我一个人,厂里、食堂、家里、三点一线,挺好的,悠闲自在。”
    “你现在上班去?”
    “嗯!”
    “行,不耽误你,郑桐、建国他们也都回了,到时大家一块聚一聚。”
    ”好!”
    两人道别,进了院子,回家路上有不少人认出他来,
    “跃民回来了!”
    “跃民,又长个了,结实了,不错,不错!”
    他点头微笑回应,这待遇以前可没有过,避之不及,背地里说他们几个,郑桐、袁军,都是小流氓,小地痞,哪会跟你这么热情打招呼,态度大变,估计多半是他老子出来,掌权了。
    来到自己家,进了门就喊,
    “爸,我回来了,爸……”
    “嚷嚷什么!”
    钟山岳从一边厨房里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一手锅铲,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
    “你爸我耳朵不聋,回来就闹腾。”
    来到儿子面前,上下打量番,
    “行,有点农民样子了,脸再黑点,衣服裤子破旧些,就更贴切了。”
    “不是,爸,你这可就太伤人心了”,钟跃民道:
    “你儿子我在陕北受苦受累,两年才回来一趟,你没句安慰反倒觉得吃苦不够,有你这么当老子的。”
    “臭小子,跟谁老子呢?”
    手里锅铲要打人,
    “我看挺好的,收收脾气,磨练性子,但还不够,还得锻炼,想当初我在陕北时……”
    得,他老子又开始给他讲起过去的光荣岁月,
    “爸,厨房里炒着什么呢?好像糊了!”
    “我的肉!”转身急匆匆跑进厨房。
    半个小时后,父子俩围着桌子吃饭,算是早饭了,一盘烧焦的红烧肉特别醒目,
    钟跃民道:“爸,你现在任什么职务啊?级别应该不低吧?”
    “你小子怎么知道我任职了?”先前可没跟他说过,只说出来了,在家待着。
    “刚进大院,左邻右舍跟我打招呼,那个热情,我都不好意思,这不说明一切嘛。”
    钟山岳一笑,
    “行,在那边当公社主任,倒是有点眼力见,职务前两天下来的,京城军部一个主任位置。”
    “哪个部门?主任,具体管什么的?”
    “这你就别操心了,机密。”
    钟跃民摸摸鼻子,多少无语,我你亲儿子,这还机密什么,
    “爸,那还是之前的级别?”
    钟山岳吃口菜,“升了一级!”
    他有数了,没再多问。
    “跃民,你跟周司令怎么认识的?”
    “哪个周司令?”
    “周镇南!”
    “爸,怎么突然提起周叔,你俩认识?”
    “周叔?够亲的,这次我能坐上这个主任位置,周司令帮了忙,后面用了劲,不然轮不到我,我就想着过去跟人也没家交集,人只跟我讲,说我有个好儿子,说说吧,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就是我把周叔闺女给泡到手了!”
    “咳咳咳……”钟山岳正咪口酒,呛上了。
    “爸,没事吧?”他起身去拍后背,
    “行行,你坐下!”钟山岳道:
    “你小子别胡说八道,还泡到,要让周司令听到了,腿给你打折了,到底怎么回事。”
    “爸,我跟周叔的闺女在谈对象,她家里人现在也应该都同意了,就这么回事,我和晓白都谈两年多了,那会我还在京城呢,真事。”
    “你小子吊儿郎当的,一天没个正形,人家姑娘能看得上你?”
    “爸,你儿子没这么差吧?没正形不要紧,咱长得帅气,这不遗传你和我妈嘛,对不对?”
    钟山岳没好气,“你说得是真的?”
    “真真的,晓白今年也回来,过两天就回,回头我带她来让你看看未来的儿媳妇,绝对包你满意。”
    钟跃民转而道:
    “爸,有个事我提醒你下,你现在虽然出来了,但外头时局还是乱,这争那夺的,我觉得现在最明智选择,保持中立,两边互不干涉,那些人爱怎么搞怎么搞,咱做个旁观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你说呢?”
    “行了,这不用你来叮嘱,你爸我在里头待了这么些年,早就想明白了,现在我就是想管,有那能力、本事嘛?现在保护好自己,让自己手里抓住点权力,不被某些人利用,沦落到他们手里,或许啊就是最大的胜利了,不说这些”,
    钟山岳道:“你马叔在陕北挺好的吧?”
    “挺好的,身子骨健朗,现在是县革委的副主任,马叔现在本来要过来看望你的,但想着你刚出来,京城这边时局也不明朗,这次就没跟着一块过来。”
    “以后有机会的!”
    钟山岳点头,
    “我啊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马叔了,你去陕北插个队倒是碰见了,天意,天意啊,跃民,咱爷俩喝一个!”
    父子俩干了一杯,京城二锅头,一杯下去直辣嗓子。
    到了第二天,秦岭和李艳上门来了,一口一个钟叔,他老子是眉开眼笑,把他拉一边,
    “哪个是你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