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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老辈子这一块10
    “你干什么?”

    迟久惊呼一声,原本是怕的,现在却顾不上害怕。

    那些发饰很贵,有些还是古董。

    迟久蹲下去,认认真真地捡,却被卿秋扣着手腕拽起来。

    一颗红色玛瑙珠被踩碎。

    卿秋沉声问他:

    “那我是什么?”

    迟久觉得无语。

    “你就是卿秋啊。”

    一阵沉默后,卿秋真的是被气笑了。

    瑞凤眼垂下来。

    不再总弯着,眼尾微眯,眸子黑沉沉的。

    “我问,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迟久眼珠子一转。

    他机灵起来,想着还要靠卿秋给钱,说了几句的好话。

    “你是好人啊!我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和我宾雅就……”

    声音戛然而止。

    卿秋将他推倒在桌案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拇指和食指收紧的力道像是要将他的下颌骨都捏碎。

    迟久慌张起来,他见过卿秋杀人,可杀人时的卿秋都没有现在这么渗人。

    下巴被捏住,迟久说不了话。

    透明液体蜿蜒。

    迟久表情痛苦,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这,连最基本的体面都顾不得。

    玉色修长的手指被沾得濡湿。

    迟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以为卿秋会发怒,可下一秒。

    那只手收回的同时,卿秋他……

    了。

    ……

    极其痛苦的一夜。

    迟久双目呆滞,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钱难挣屎难吃。

    原本卿秋生着一张好皮囊。

    加上或许是睡多了别人,有些经验,他虽总是嘴上说没感觉但到底还是有几分松快的。

    但昨晚就不同了。

    迟久感觉,卿秋或许是真的想弄死他。

    ——用最屈辱的方式。

    迟久扶着墙起来,哆嗦着捡起裤子,一瘸一拐地要往外走。

    这时卿秋的声音响起。

    冷漠加着恶劣。

    “你就这样出去?不怕别人见了以为你是刚接完客还没恢复好就出去勾引别人的流莺?”

    迟久回过身去。

    真罕见,平时不管玩得再怎么疯,卿秋看着永远衣冠楚楚。

    今天可就不一样了。

    墨色长衫起初被他抓着,却裂成一条一条的,后来卿秋干脆自己扯下来。

    “亲我。”

    卿秋将他按进怀里,垂着眸命令。

    迟久屈辱地照做了。

    所以即使现在,一切消停,卿秋上半身东一块西一块的印子都还没有消。

    迟久忍不住乐了。

    指着卿秋,他嘲笑起来。

    “你还敢说我?你敢顶着这副鬼样子出去,外面的人肯定都以为你刚从那个姘头家里出来!”

    卿秋淡淡抬眸。

    扬唇,带着些恶劣地笑了一声。

    “你不就是我姘头?”

    迟久戛然而止,涨红着脸,只感觉自己把自己骂了。

    丢人。

    “不管你,钱呢?把我应得的钱给我!”

    为了给自己争口气。

    迟久一瘸一拐地跑回去,扯着卿秋的衣领把卿秋拽了起来。

    “我可是陪你忙了一夜!”

    卿秋太渗人。

    迟久原本觉得害怕,不想纠缠,准备早早跑路。

    但卿秋一直挑衅他。

    迟久本就容易上头,而卿秋是了解他所有缺陷的人。

    了解到什么程度呢?

    就算迟久跑老远,卿秋也能用一句话,气得他自己回来撒泼。

    他了解他所有阴暗面。

    某种程度上,他是最能操控他,占据他的人。

    迟久正骂着,卿秋按下他的脖颈,吻了过去。

    “你……王八蛋、住——”

    ……

    迟久再次醒来,已经不是一瘸一拐。

    他几乎快瘫痪。

    卿秋躺在旁边,将金条塞进他手里,嗓音含笑:

    “你拿着啊。”

    迟久的手指握了握,虚虚的,连握紧的力气都没有。

    “卿秋……卿秋……好哥哥……”

    迟久虚弱地,一遍又一遍唤着卿秋的名字,卿秋饶有兴致地靠近。

    耳朵被咬住。

    卿秋面不改色,听迟久正骂他。

    “该下地狱的王八蛋。”

    卿秋把手绕过去,捏住迟久的下颚,迟久一吃痛就松口。

    脸蛋被拍了拍。

    卿秋弯眸,仍是神台玉相般的温润眉眼,却轻佻又恶劣地对他说:

    “还有力气?看来是又想挨、了。”

    ……

    堪称噩梦的一天。

    迟久平时都会去看宾雅的,可那天他没有去。

    他甚至没力气动手指。

    像一团烂肉,软绵绵地,几乎失去意志。

    身上不干净。

    迟久正这么想着,卿秋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而后,露出霁月清风的笑。

    “这么脏啊?”

    卿秋摩挲着他的脸,像恶鬼,戳着他的痛苦之源。

    “你就这么过去不怕吗?不怕她闻到你身上的腥膻?”

    迟久登时就炸了。

    “你个王八蛋!滚啊!”

    卿秋接下扔过来的枕头,走过去,摸摸他的头。

    绑好的小辫子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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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长发缠绕,像一团白中的海藻。

    “留下来。”

    卿秋说。

    “想都别想!”

    迟久咬定。

    交易完成,就算爬,他也一定会从卿秋身边爬走。

    直到卿秋淡道:

    “一个月,只要这一个月你一直留在这,我就提前放你走。”

    迟久不敢置信地抬头。

    “真的?”

    卿秋与他拉勾,拉勾时垂着眸,嗓音毫无起伏。

    “我不骗你。”

    迟久信了。

    卿秋冷淡时的模样比笑时要好许多,这至少代表他那时的确是真心的。

    迟久放松下来。

    但到最后,他还是问了卿秋几个问题。

    “能让我先把手上这笔钱送给宾雅吗她……”

    “可以。”

    “还有宾……”

    话没能说出口,卿秋掐着他的脸,虎口正好堵住他的嘴。

    卿秋冷脸,又来凶他。

    “闭嘴。”

    迟久瞳孔睁圆,卿秋见了,侧过身头疼地叹气。

    “老徐会去照顾她们姐妹,这段时间她们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迟久终于放松下来。

    等卿秋松开手,他便去勾卿秋穿好的衣服,把扣子给解开。

    “你做什么?”

    卿秋脸色微妙,扶着他的脑袋。

    迟久嗓音含糊。

    “反正要在这待一个月,趁早解决吧。”

    迟久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他其实比较一根筋,做事直来直去,想法也直来直去。

    别的地方受苦,之前受苦的地方就不用再受苦了。

    事提前解决了,卿秋累了,晚上他就能去休息了。

    于是卿秋本来都要走了。

    却被迟久拽着,滚到地上,没能离开。

    ……

    那样的小插曲只有一次。

    吃一堑长一智,迟久很快就知道他错了。

    而且错得很离谱。

    他知道卿秋不是卿家真正的血脉,可现在他怀疑……

    卿秋或许连人都不是。

    就很怪啊?哪有人能一天24小时几乎一刻不停轮班忙碌的?卿秋就能。

    早上忙家事。

    晚上来忙他。

    迟久忙一件都快没命,卿秋忙两件人还好好的。

    或许那些旁人吹捧得没错。

    卿秋的确是天纵奇才,未来或将会带领卿家走向新的繁荣,但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可是马上就要娶到媳妇的人。

    迟久身上的被子滑下来。

    他已经很多天没正经穿过东西,不过穿了会疼,不穿也好。

    桌上有一个日历本。

    迟久隔一日便化一竖,隔一日便化一竖。

    如今已经过去二十九日。

    再过最后一日,约定到期,他就能离开卿秋。

    迟久托腮神游天外。

    这时,门被推开,脚步声响起来。

    是卿秋。

    迟久头也不回,他很小时就遇见了卿秋,这个占据他半生噩梦的人。

    他连卿秋的脚步声何时轻何时缓都记得一清二楚。

    脚步声渐近了。

    迟久自然地转过身,手搭上去,要给卿秋解腰带。

    近来卿秋或许是有了钟意的人。

    平时总穿着墨色长衫的人,开始换锈金镶玉的衣服,每件都硌得要死。

    不解难受的还是他。

    卿秋一到这时就会安静,任由他的手滑过身体,然后将他裹进怀里。

    关灯,忙碌。

    可这一次,他的手被按住,卿秋眸光沉沉地看着他。

    大概过了几分钟,又几分钟。

    平时一刻都不耽搁,为了那些花出去的钱,恨不得把他榨干的畜生。

    今天只是摩挲着他的拇指,轻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

    迟久没忍住。

    “你虚了?”

    不怪他会产生这样的疑问,平时卿秋见了他几乎没有停止的时候。

    他们之间的关系水火不容。

    除了还没被送去大夫人那的短暂几月,他们几乎没有过和平共处的日子。

    卿秋终于有反应了。

    瑞凤眼低垂,颜色同样黑沉,不复往日的温润如玉。

    玉色修长的手勾了勾。

    迟久动作一僵,爬过去,以为卿秋又要用那样。

    卿秋只是低着头,把他抱进怀里。

    迟久渐渐安静下来。

    他闻到,卿秋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

    “你又杀了人?”

    “嗯。”

    卿秋应了一声,一边应一边摸他的头发,嗓音很轻又很疲倦。

    迟久沉默了许久,阴阳怪气地讥讽。

    “那这次的人挺厉害。”

    因为不止别人的血,这次卿秋身上还有自己的血。

    卿秋笑了。

    在迟久低着脑袋,想到底是谁这么厉害,连卿秋都伤得了的时候。

    卿秋自己给了答案。

    “九九,我母亲她要杀我。”

    卿秋上了榻,微凉的墨色缎锦贴着他的脸,嗓音平静。

    迟久的脸实际上被按在卿秋心口。

    最脆弱的地方。

    却在讲述杀人又被杀时,心率仍旧平静。

    他已经习惯了。

    “不止母亲,父亲接下来也会来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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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秋又玩他的头发。

    边玩边道:

    “你应该知道,我母亲一开始爱过父亲,但后来渐渐也不爱了。”

    迟久安静地听着。

    死去的堂哥并非偶然。

    卿先生在外彩旗飘飘,自认为家里红旗不倒,可大夫人才不玩女子守节那一套。

    你彩旗飘飘,我便也彩旗飘飘。

    见同族人容易暴露,大夫人干脆养了几个外国佬在外面,隔段时间去一次。

    他们语言不通,想借此获利也没办法。

    变故发生在不久前。

    大夫人玩脱,怀上二胎。

    卿秋尚可以借长得像母亲糊弄过去。

    那孩子却不行。

    金发碧眼,瞎子都能看出不是卿家的种。

    卿秋最先发现。

    他冷静处理,要大夫人杀了那个男人然后去堕胎。

    但大夫人不同意。

    那便送大夫人去国外,生下的孩子交给别人抚养。

    大夫人仍不同意。

    与幼时养在外头,几乎没培养的大儿子相比,大夫人更爱她腹中的幼子。

    她想留下那个孩子。

    于是指使情人杀死卿秋,这个唯一知道秘密的大儿子,好把幼子藏在身边抚养。

    故事正达高潮。

    迟久忍不住问:

    “那你死了吗?”

    卿秋敛眸,玉色的额上是殷红的血,宛若泣血神相。

    “若是我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又是谁?”

    迟久忍不住道:

    “鬼?”

    他早就觉得卿秋像鬼了,还是聊斋里,用男人精血修炼的那种鬼。

    卿秋身上的气压原本沉重。

    可听完他的话,卿秋抵着唇,又笑起来。

    “或许你说得没错。”

    卿秋轻声道:

    “或许卿秋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孤魂野鬼。”

    迟久看着卿秋,想了又想,却还是不知该说什么。

    “你要我同情你吗?”

    迟久问。

    他现在大概真的会有一点动容卿秋,因为他原以为卿秋和他不同,是有父母疼爱的人。

    他无父无母,唯一的阿伯也被卿秋夺走。

    卿秋却是卿家大少爷,有温良和善的母亲,斯文儒雅的父亲。

    结果两个都是表演的。

    有了好像还不如没有。

    一个喜欢外面的私生子,一另个也喜欢外面的私生子。

    卿秋呢?

    他夹在中间,两边都因为更疼爱的孩子要杀卿秋。

    “可我不会同情你。”

    面对脆弱的卿秋,迟久说出埋藏在心里已久的话。

    “因为你害了阿伯。

    不止你的父母,我也讨厌你。”

    又是一阵沉默。

    卿秋道:“那时我没立刻认出你……但我并未逼迫过你的阿伯。

    这是交易。

    你的阿伯因为咳疾命不久矣,那条人命又正好需要一个人顶罪,他主动站出来说他可以去死。”

    但作为交换,要帮忙照顾他还未长成的孙子。

    迟久面无表情。

    “可你还是杀了人。”

    卿秋笑一声,垂着眸道:“年幼时有人告诉过我,若是必须杀什么东西才能活,那便都杀了。”

    迟久皱眉。

    “谁那么坏?”

    卿秋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瞧着他,轻声道: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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