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看着王立，语气平静得可怕。
王立握紧掌心的雷球。
“你在吸收劫气？”
鸿钧点头。
“对。”
王立脸色一沉。
“你疯了？罗睺的毁灭法则连天道境都扛不住，你居然敢吸收？”
鸿钧笑了。
“谁说我扛不住？”
他伸手，掌心浮现出一团黑色的法则。
那是纯粹的毁灭法则。
和罗睺释放的一模一样。
王立瞳孔收缩。
鸿钧居然真的吸收了毁灭法则？
而且还完全控制住了？
“你怎么做到的？”
鸿钧没有回答。
他只是站在那里，浑身气息开始疯狂攀升。
黑色的劫气从紫霄宫内涌出，全部融入他体内。
王立脸色煞白。
鸿钧的气息在突破。
从天道境巅峰，突破到半步大道境。
然后继续攀升。
半步大道境中期。
半步大道境后期。
半步大道境巅峰。
王立看着鸿钧身上的气息暴涨，脸都绿了。
这老狐狸吸收罗睺的毁灭法则，居然真的突破了？
而且还是一口气突破到半步大道境巅峰？
操。
鸿钧睁开眼睛，黑色的劫气从他体内涌出，又重新涌入紫霄宫。
整个过程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他盯着王立，脸上露出笑容。
“万物归墟，方得永恒。”
“唯有在此绝对之'无'中，方能反证其'有'之真意。”
“吾道将成。”
王立脑子飞快转动。
鸿钧这是在跟他论道？
还是在显摆自己的境界？
不对。
他突然想明白了。
鸿钧修的是造化之力，但现在吸收的是毁灭法则。
这两种力量本质上是对立的。
造化是从无到有，毁灭是从有到无。
鸿钧想要突破大道境，不是单纯提升修为，而是要领悟造化与毁灭的平衡。
先毁灭洪荒，再重新造化。
从无到有，从有到无。
循环往复，这才是真正的大道。
王立想到这里，冷笑出声。
“鸿钧，你错了。”
鸿钧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王立会反驳他的理论，没想到对方直接否定。
“哦？”
鸿钧语气平静，“你说我错在哪？”
王立抬起头。
“你以为毁灭洪荒，再重新造化，就能领悟大道？”
鸿钧没有说话。
王立继续说。
“可你有没有想过，洪荒本身就是盘古开天时创造的世界。”
“你毁掉洪荒，就等于否定盘古的开天之功。”
“盘古的造化，比你强万倍。”
“你连盘古的造化都否定了，还谈什么大道？”
鸿钧脸色微变。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盘古开天，创造洪荒。
这本身就是造化的极致。
他如果毁掉洪荒，确实是在否定盘古的造化。
但鸿钧很快恢复平静。
“盘古开天，确实是造化的极致。”
他抬起头，语气没有任何波动。
“但他死了。”
鸿钧盯着王立，眼神深邃得像深渊。
“死人的造化，不过是过去式。而我要做的，是超越这个过去式。”
王立摇摇头。
“你错了。”
他抬起手，指向洪荒的方向。
“你证的是'无'，而我，以及所有失去的生灵，我们代表的是'有'。”
鸿钧皱眉。
王立继续说：“你为了证明'无'而毁灭'有'，这就像为了知道光的形状而刺瞎双眼。”
“到头来，你得到的只是一个关于黑暗的理论，而永远失去了光本身。”
鸿钧脸色变了。
这话说到他的痛处了。
他修炼无数岁月，一直在追求大道的极致。
从造化到毁灭，从有到无。
但王立这番话，却让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追求的道，是死的。
没有生命，没有变化，只有理论。
王立收回手，盯着鸿钧。
“你的道，已经走偏了。”
“从你算计罗睺，算计元始，算计整个洪荒的那一刻起，你的道就死了。”
“因为你把万物当成工具，而不是把它们当成道的一部分。”
鸿钧张了张嘴，想反驳。
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王立说得对。
他确实把万物当成了工具。
罗睺是工具，用来毁灭洪荒。
元始是工具，用来拖延时间。
就连洪荒本身，也只是他突破大道境的踏脚石。
但问题是——
鸿钧突然笑了。
“你说得对。”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但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回不去了。”
王立脸色一沉。
鸿钧这是要强行突破？
“你疯了？强行突破只会走火入魔。”
鸿钧摇头。
“不会的。”
他伸手，掌心的黑色劫气疯狂涌出。
整个紫霄宫开始颤抖。
“我已经吸收了罗睺的毁灭法则。”
“现在只需要再吸收洪荒崩溃时释放的天道本源。”
“就能真正突破大道境。”
王立瞳孔收缩。
鸿钧这是要在洪荒崩溃的瞬间，强行吸收天道本源？
这老狐狸疯了。
天道本源可不是随便能吸收的。
那是整个世界的根基。
吸收了天道本源，就等于成为新的天道。
但代价是——
洪荒会彻底毁灭。
王立盯着鸿钧，冷笑出声。
“你这样永远也突破不了大道。”
鸿钧皱眉。
王立继续说：“因为你的念头不通达，你的心境达不到大道境。”
“你嘴上说吸收了天道本源就能突破，但那只是修为达到了。”
“而你自己的心，却一直困在天道境。”
王立抬起手，指向鸿钧。
“你的智慧掌控不了你的实力。”
鸿钧瞳孔猛缩。
智慧掌控不了实力的东西，他见过。
混沌异兽。
那些生物能够在混沌中生存，力量强横无匹，但智慧却混沌愚钝，完全掌控不了自己的实力。
更可怕的是——
鸿钧曾经探查过混沌异兽的本源。
那些异兽在漫长岁月之前，都曾是其他世界的修士。
修为突破太快，心境跟不上，最终迷失自我，堕落成混沌异兽。
永远困在混沌中，再也无法回头。
鸿钧张了张嘴，想反驳。
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现在确实是念头不通达。
从算计罗睺开始，他的心境就已经出现裂痕。
为了突破大道境，他不择手段。
算计罗睺，算计元始，算计整个洪荒。
甚至连天道都被他利用。
这些手段，让他的修为节节攀升。
但同时也让他的心境越来越扭曲。
如今他吸收了罗睺的毁灭法则，又准备强行吸收天道本源。
修为已经接近大道境。
可他的心呢？
鸿钧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黑色的劫气在掌心涌动。
那些劫气里蕴含的毁灭法则，正在疯狂侵蚀他的神智。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念头越来越混乱。
算计，杀戮，毁灭。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不断涌现。
理智正在被侵蚀。
王立看着鸿钧，摇了摇头。
“你已经走不回来了。”
“强行突破，只会变成下一个混沌异兽。”
鸿钧抬起头。
他盯着王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挣扎。
但很快，那丝挣扎就被黑色劫气吞没。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