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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一吹就散
    那种无力感,像是被人按在泥地里,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还想让她继续卖命?

    做梦呢?

    她冷笑出声,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她不是圣人,更不是牺牲品。

    现在想让她重新低头?

    门都没有。

    她已经受够了这种被利用、被背叛、被伤害的循环。

    尚阙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站在原地,嘴唇微微颤抖,喉结上下滚动,却始终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解释,想辩解。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无比苍白。

    这些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让他无法轻易挣脱。

    他想说些什么,哪怕只是简单的“对不起”。

    可当他对上她那双冰冷而失望的眼睛时,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是陛下的命令。”

    他终于艰难地挤出这句话,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

    姜馨月笑了,盯着他:“那如果她让你再杀我一次,你也会动手,对吧?”

    她的眼神没有愤怒,反而透着一种近乎悲凉的冷静。

    尚阙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楚从胸口蔓延至全身。

    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他也知道,如果那天的命令再来一次,他可能……真的会动手。

    这种认知让他几乎崩溃。

    他护她多年,守她半生。

    可最终却成了伤害她最深的人。

    他闭上眼,眉头死死拧着,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几天一想起这事,他就像丢了魂。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一幕。

    他举着枪,对准她的眼睛,手指扣在扳机上。

    而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哭,也没有求饶。

    那双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他每夜辗转反侧,梦里全是那个画面。

    醒来时,冷汗浸透衣衫,心口疼得像被撕裂。

    他护的是天下,还是毁灭了他最该守护的人?

    他越强大,她就越危险。

    他越忠诚,她就越痛苦。

    可现在,她就在眼前,他却一次次亲手伤她。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

    可她已经不再看他。

    他记得上次任务中,他奉命封锁她的退路,亲眼看着她被围攻,却不能出手相救。

    还有那次,他亲手将她押进审讯室,听着她被质问、被羞辱。

    而他只能沉默地站在一旁。

    他保护的名义下,全是伤害。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结局吗?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对不起。”

    可他还是说了。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他不想再逃避,也不想再用命令当借口。

    他想让她知道,他不是麻木不仁,他也在痛,也在悔。

    “算了吧。”

    姜馨月轻轻摇头,语气平淡。

    她说这三个字时,眼神甚至没有波动。

    她早就听腻了道歉,也看透了那些虚伪的安慰。

    对不起?

    这三个字能换回她被夺走的信任吗?

    不能。

    所以,她不再追究,也不再期待。

    姜馨月挥了挥手。

    “道歉管什么用?真有用,还要执法队干嘛?我知道你忠心,可忠心不是特权。不然你早该跟我离婚了。”

    她动作干脆,没有丝毫留恋。

    她不否认他的忠诚。

    可忠诚不能成为伤害她的理由,更不能成为他逃避责任的挡箭牌。

    如果他真的忠于信仰,那就不该娶她。

    如果他真的爱她,那就不该一边伤害她一边还维持着婚姻的名义。

    这种矛盾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从前的尚阙,像没声音的机器。

    她记得那些年,他总是沉默地完成任务,面无表情地执行命令。

    他像一具被程序操控的傀儡。

    他会在她发烧时依然按时出任务,会在她哭泣时冷漠地递上纸巾,然后转身离开。

    他以为这就是“坚强”,以为这就是“可靠”。

    可她要的不是一台冰冷的机器。

    而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心疼她的人。

    把人逼到崩溃,却只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

    她曾在他面前崩溃大哭,质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可他只是站在角落,目光平静。

    他不解释,也不安抚,仿佛她的痛苦只是无理取闹。

    那种被无视的感觉,比打骂更伤人。

    她终于明白,有些人的沉默不是克制,而是冷漠。

    他们的安静,不是温柔,而是无情。

    既然不爱,又何必结婚?

    姜馨月不信他真能被逼着答应。

    不就是图个血脉延续吗?

    她冷笑着想。

    若真如此,他完全可以拒绝。

    可他没有。

    他接受了,还配合完成了所有仪式。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家族需要继承人?

    她只是个生育工具,一个用来延续血脉的容器。

    孩子生下来了,她连最后一点信任都不敢再赌。

    她看着那个襁褓中的小生命,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

    可现实是,他依旧如常,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只听命令的人。

    她开始怀疑,这段婚姻还能维系多久?

    一旦孩子长大,她是否就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万一他觉得再没牵挂,第一个被丢下的,肯定就是她。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在她心头,日夜不散。

    她清楚地知道,在尚阙的世界里,职责永远排在第一位。

    如果有一天,孩子不再需要她。

    如果有一天,她的存在不再具有“价值”。

    那他会不会连一句挽留都没有,就让她消失?

    她不敢赌,也不敢再信。

    信任一旦破碎,就再也拼不回去。

    看着姜馨月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

    尚阙靠着墙,缓缓滑坐下去。

    他想喊她名字,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

    最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他顺着墙壁慢慢下滑,直到臀部触地,背脊紧贴着冰冷的墙面。

    他盯着天花板上那点浮雕,眼神空得像没了魂。

    那是一朵早已褪色的莲花图案,斑驳不堪。

    可无论他怎么看,那朵花都不会开口,也不会告诉他该怎么办。

    他的眼睛失去了焦距,瞳孔里映不出任何光。

    楼下的阴影里,管家静静地伫立着,目光透过昏暗的光线,望向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主人,您和雌主可不能真闹掰啊。咱们雄性,说到底靠的还是雌主的宠爱。没有她的青睐,再高的地位、再强的实力,也不过是空中楼阁,风一吹就散了。”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