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到了地方,杨澜连忙跑到赵昭阳的车架外去接人。
    “抱什么抱,他又不是四肢不勤,让他自己走!”姜辞明负气道。
    “我家世子正生着病呢!”杨澜不满,自家世子身娇体贵,如今连衣裳都尚未穿戴整齐,更别提脚上的鞋了。
    让他自己走?
    这不是蓄意刁难是什么?
    “我看他能吃能睡,身体可比我老头子硬朗多了!”
    “这怎么能比?小儿身弱!”自然比不上你这又硬又臭的老菜帮子。
    “小……杨侍卫,世子殿下到时间扎针灸了,还不快把他抱走?”老头儿清了一下嗓子,故作大声地插话道。
    “借过!”杨澜抱着精神萎靡的赵昭阳,昂首挺胸地转头。
    姜远仲的脚步,往旁边挪了几下,眼睛还悄悄瞥了一眼自家主子,心中惊叹,乖乖,这宁王府的小侍卫有够嚣张的呀!
    “太傅多多包涵!”老头儿舔着一张老脸笑了笑,转头追上杨澜的步伐。
    走了一段台阶,一座道观映入眼帘,老头儿脸色大变,扬起的嘴角瞬间弯了下去,“这道观如此简陋,根本不利于养病,还有这个姜辞明,完全就是个想害我乖徒的坏种!”
    “回家!”赵昭阳的小脸儿更甭提了,黝黑如漆,一想起以往的艰难岁月,他真是对这地方敬谢不敏。
    “乖徒,师父这就带你回家!”老头儿腿脚也利索了,“小杨澜,走走走——”
    这地方属实晦气!
    杨澜抬头看了一眼道观,心中不解,老的小的怎么都黑着脸?
    不知道,但是世子不喜欢,那就走!
    “你们这是要带我徒弟去哪儿啊?”走的是仓促,却忘了后面还跟着人呢,三人与后面的姜辞明等人迎面相撞。
    “姜太傅,这地方简陋,不适宜我乖徒养病,我们这就回家去了!”
    老头儿的脸上,再没了刚开始的谄媚,一脸正色地说道。
    “这地方清净,乃是我特地挑选,如何不是养病的好地方?”
    “狗屁,你是大夫我是大夫?我说不行就不行!”老头儿气急败坏地怒怼道。
    完了,这老东西莫不是要设局害他的乖徒?
    不行不行,实在不行,就别怪他小老儿心狠手辣了!
    “我不要在这儿养病!”赵昭阳也跟着附和。
    “大夫?我此次带昭阳来,乃是我友人宋邻与我相约在此!”姜辞明道。
    “宋邻,那个圣医国手宋邻宋仁绍?”杨澜眼冒金光。
    见姜辞明点头,杨澜手脚激动地看向老头儿,“强爷,咱别回家了!”
    “呸,小杨澜,你是谁的人?”
    叛徒!
    “狗屁圣医国手,沽名钓誉而已,乖徒,你相信师父,师父是不会害你的!”
    “你这乡村野夫,我怎么不知道昭阳还有你这么个师父?”
    当着他的面,抢他的徒弟,他不要面子的?
    姜辞明质问:“宁王可知道?”
    “我喝了拜师茶的!”老头儿心虚道。
    “哦,也就是说,你这老头子,私底下哄骗了我徒弟!你究竟是谁,报上名来?”
    名不正言不顺,还想跟他斗?
    报你爹啊!
    “小老儿隐世多年,名号岂是你这等人能知道的?”
    老头子?你这老树皮,好意思说我!
    “我强爷苏大强,乃是呜呜呜——”诸葛传人!
    老头儿连忙捂住了杨澜的嘴巴,这小瘪犊子,在这地界提他的名号,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早知如此,就不吹嘘了!
    “强爷,我可是在帮你!”杨澜不解。
    “闭嘴,别在我耳边嚷嚷!”赵昭阳心气更不顺了,一巴掌拍在杨澜脸上。
    “主子!”杨澜苦着脸,怎么受伤的总是我?
    这是闹内讧了?
    姜辞明对着姜远仲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赵昭阳抱过来。
    “你干嘛?”
    正在吵闹的杨澜和老头儿瞬间警觉,一致看向姜远仲。
    “世子,到奴才这里来吧!”姜远仲不理会两人,而是寻求赵昭阳的意见。
    “我没病!”赵昭阳坚定地看向姜辞明,“老师,咱们回家吧!”
    “听话,老师不会害你的!”
    还知道示弱,可惜了,既然出来了,姜辞明不达目的不罢休。
    “乖徒,咱们不求人,师父带你走!”表现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嘛!老头儿的嘴角邪恶地勾起。
    “其实吧,小老儿腿脚也不利索了,可以让那个圣手国医给咱看看——”老头儿悻悻地推开脖子边上的利刃。
    “是圣医国手!”姜辞明淡定地提醒道。
    嚣张?
    再嚣张一个看看!
    “对对对,是圣医国手!”老头儿笑眯了眼睛。
    “主子,属下带您走!”杨澜赤红着眼睛,宁死不屈。
    “杀了吧!”老头儿跪的太快,赵昭阳有点没眼看,冰冷地对姜辞明道。
    “趋炎附势,见异思迁,实非良人,今日留你一命,以后不许再出现在世子眼前!”姜辞明给老头儿下了最终判词。
    “乖徒——”
    老头儿被拖走之时,深深地看了赵昭阳一眼。
    辛苦我乖徒了,这只是权宜之计,等小老儿先行脱身,再来救你出苦海。
    “昭阳,为师知道你之前所为,皆是被奸人影响了心性,如今奸人已除,日后老师教你走正途!”
    姜辞明怜爱地看向赵昭阳,心中对赵治越发不满,放个奸佞小人在自己儿子身边,也不怕潜移默化之下被移了心智!
    “恩!”赵昭阳人小言轻,最后只能在姜辞明的淫威之下屈服了。
    姜辞明满意点头,他这徒弟长得好,如此乖巧地看着自己,实在融化了人的心肠。
    你瞧瞧,这若是好好教!
    定能教出个端方如玉的儒雅郎君来!
    赵昭阳(路过):阴暗爬行——
    “明月奴!”
    赵昭阳闻声望去,窗户边上探出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
    赵昭阳左右望了望,然后手指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
    “明月奴,你上次不是说,这两年都不会出天山观了吗?”小道士的下巴,撑在窗台上,声音里尽是喜出望外。
    “我不是明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