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六个字，却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乌列的心脏上。</br>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到了极致。</br>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在了原地。</br>你在教我做事？</br>这句话，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响，轰鸣。</br>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强烈的屈辱感。</br>混合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br>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十翼大天使，神王的使者。</br>竟然被一个下界的凡人，用这种近乎羞辱的语气，反问了一句“你在教我做事”？</br>这已经不是挑衅了。</br>这是蔑视！</br>是**裸的，不加任何掩饰的蔑视！</br>仿佛在他眼中，自己这个所谓的神使。</br>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一个不知所谓的傻子。</br>“你，你……”</br>乌列的嘴唇，哆哆嗦嗦地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br>他的大脑，因为极致的愤怒和震惊，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br>他活了上万年，从未想过。</br>自己有一天，会遇到如此荒唐，如此离谱的场面。</br>陈景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br>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和这帮天使，好好说话。</br>因为他很清楚，跟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讲道理，是行不通的。</br>他们骨子里，就充满了神祇的傲慢。</br>认为凡人就应该对他们俯首帖耳，感恩戴德。</br>你越是跟他们客气，他们就越是觉得你好欺负，越是会蹬鼻子上脸。</br>对付这种人，唯一的办法。</br>就是用比他们更强硬，更不讲道理的态度，彻底击碎他们那可笑的骄傲。</br>只有把他们打痛了，打怕了。</br>他们才会放下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和你谈“生意”。</br>“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br>陈景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煞白的乌列。</br>“首先，不是我需要你们，是你们需要我。”</br>“你们的天空之城，快要完蛋了，对吧？”</br>陈景每说一句，乌列的脸色，就更白一分。</br>这些，都是天空之城最高级别的机密！</br>这个凡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br>“其次，别跟我提什么‘恩赐’和‘考验’。”</br>陈景的语气，充满了不屑。</br>“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你们为了粉饰自己，编造出来的廉价谎言罢了。”</br>“你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工具人，一个能帮你们解决麻烦，还不用付任何报酬的傻子。”</br>“很可惜，我不是傻子。”</br>“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br>陈景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br>“收起你那副高人一等的嘴脸，在我面前你没有摆架子的资格。”</br>“你现在，只是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连站都站不稳的可怜虫。”</br>“我之所以还愿意跟你说这么多废话，不是因为我怕你，也不是因为我对你们那个什么狗屁任务感兴趣。”</br>“而是因为，我想知道。”</br>“你们天空之城，能给我带来什么价值。”</br>陈景的话，毫不留情地刺进了乌列的内心。</br>将他最后的尊严和骄傲，切割得支离破碎。</br>乌列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br>他想反驳，想怒吼。</br>想告诉眼前这个凡人，天使的威严，不容亵渎。</br>但当他看到陈景那双深邃而冰冷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br>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br>平静，淡漠，仿佛在看一只蝼蚁。</br>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所有的伪装。</br>都被看得一清二楚。</br>他引以为傲的身份，他坚守万年的信念。</br>在这一刻，都变得像个笑话。</br>“噗通。”</br>乌列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雪地上。</br>他那身华丽的铠甲，沾满了泥土和雪水，显得狼狈不堪。</br>他身后的十片羽翼，也无力地垂了下来。</br>沾染了尘埃，失去了往日的光泽。</br>他败了。</br>败得一塌糊涂。</br>不是败在力量上，而是败在了心理上。</br>眼前这个凡人，只用了几句话，就彻底摧毁了他身为天使的一切。</br>“老哥，这个鸟人，好像被你骂哭了诶。”</br>陈妖妖看着失魂落魄的乌列，小声地对陈景说道。</br>“他不是哭，他是信仰崩塌了。”陈景淡淡地说道。</br>对于乌列这种活了上万年，思想已经完全固化的老古董来说。</br>一旦他们坚信不疑的东西被否定。</br>所带来的打击，是毁灭性的。</br>“那……他现在是不是变傻了？”陈妖妖好奇地问。</br>“差不多。”</br>陈景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地上的乌列。</br>“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br>乌列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充满神采的金色眼眸，此刻却变得空洞而迷茫。</br>“谈……谈什么？”他喃喃地问道。</br>“谈一笔生意。”</br>陈景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br>“你们天空之城，想要打通与下界的通道，重新获取信仰之力，对吧？”</br>“而我，可以帮你们。”</br>听到这话，乌列的眼中，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br>“你……你愿意帮我们？”他有些不敢相信。</br>“当然。”陈景点了点头，“不过，我不是白帮忙的。”</br>“这是一场交易。”</br>“你们出价，我出力。”</br>“价格合适，我就接单。”</br>“价格不合适，那你们就自求多福吧。”</br>陈景的语气，就像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商人。</br>将这场关乎着天空之城生死存亡的“传说任务”，变成了一场**裸的利益交换。</br>乌列愣住了。</br>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br>他们设想中的剧本，是天选之人接受神的指引。</br>为了荣耀和信仰，披荆斩棘，拯救世界。</br>可现在，这个天选之人，却摇身一变。</br>成了他们的甲方爸爸？</br>这画风，变得也太快了吧！</br>“你……你想要什么？”</br>乌列艰难地问道。</br>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了。</br>现在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对方的手中。</br>“我的要求，很简单。”</br>陈景伸出了一根手指。</br>“第一，我要你们天空之城所有的资料，包括你们的历史，你们的敌人，你们现在面临的具体困境。”</br>“以及……你们拥有的所有和‘法则之力’相关的情报。”</br>“第二，事成之后，我要你们天空之城本源核心的一部分。”</br>“只要你们能答应这两个条件，我就可以考虑，帮你们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