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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失职(29)
    又过了几日。

    傅宴之忽然想起今天是回老宅吃饭的日子。

    他拿出手机,打开跟自己妻子的对话框。

    赫然又发现了一个事实。

    上一次对话,还是停留在几天前。

    就是——三周年那天。

    此后的几天,她再也没主动问过他一次:晚上要不要回去吃饭。

    傅宴之心里隐隐有些怅然,但这感觉也不过是一闪而逝。

    他接通了电话,那边先是有些嘈杂。

    隐隐有几道声音,都是男人的声音,在大声地喝彩。

    “喂,先生?太太跟人在骑马呢。”竟然是王妈接的。

    问了地址,他就挂了电话。

    骑马?

    傅宴之眉心紧锁。

    慕容无忧几乎不怎么出门——因为她担心他忽然回家的时候,她不在家。

    更别说骑马这种运动了。

    正好他今天下午没事,他直接去庄园里接她,然后再去老宅。

    他倒要去看看,她骑的是什么马?

    不会是外面的野马吧?

    ——

    傅宴之到庄园的时候,也没给无忧打电话,直接就开始在一望无际的草场上找人。

    但也不难找,人最多的地方,他看见了无忧。

    他的妻子。

    好消息,骑的不是野马,而是一匹高大雄壮的黑马。

    那马的外观极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柔顺的黑毛像一匹缎子,在太阳底下甚至隐隐有些反光。

    但马再俊,也比不过马背上的人更加夺目。

    奇怪的是,五官明明还是原样,可从她的身上找不到一丝原来阴郁的影子。

    她的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脸上洋溢着比太阳还要灿烂的笑意。

    一身骑装,在马背上挪腾的身姿矫健而飒爽。

    几乎让人挪不开眼。

    无忧也看到了傅宴之。

    她操控着缰绳,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来到他面前,对他微微低头。

    粲然一笑:

    “你来了?”

    这一刻,傅宴之的呼吸停止了。

    许久,他别过眼,不再看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喜欢骑马?以前怎么从未见你骑过。”

    无忧翻身下马,一边摘手套一边随口敷衍道:

    “感觉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做过,也就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尝试一下而已。”

    她的语调轻松,傅宴之也被她影响,自在了许多。

    他的目光扫过那一群用惊奇、欣赏目光看着无忧、议论着她的男人们——因为她做到了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情。

    不仅仅驯服了这庄园里最烈的马,还展示了绝妙的骑术。

    傅宴之感觉如果不是他来了,估计现在应该有人上来想跟她交个朋友吧?

    他忽然转过身,挡住了那些人看她的视线。

    低声道:

    “走吧,今天晚上回老宅吃饭。”

    无忧哦了一声,换了身衣服,叫王妈自己回去,自己则上了傅宴之的车。

    傅宴之自己开车,她坐在副驾,一言不发。

    到了老宅,雕花铁门自动打开,他将车停好,率先走进了傅家的别墅中。

    老太太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先是一喜。

    又对着他身后的无忧冷了脸。

    这变脸速度,令无忧大开眼界。

    无忧不惯着她,也不忍着。

    她当着傅宴之的面,大声说:

    “老夫人,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是不想看见我吗?”

    老夫人:“……”

    傅宴之:“……”

    他只好出来打圆场:

    “没有。”

    无忧开心地笑了:

    “没有就好。

    “不然,宴之夹在中间,多难过啊。”

    老夫人:“……”

    她生气了,傅宴之是老来得子,又极有出息,

    她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一样。

    娶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她都看在他坚持的份上让步了。

    她竟然还敢用宴之威胁她。

    老夫人沉了脸,祭出杀招:

    “慕容无忧,你跟宴之结婚三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无忧又开口了,声音比之前更大:

    “这不怪我。”

    老夫人眼睛一瞪,她肚子不争气,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儿子还是个童子鸡,你怎么可能有孙子。”

    老夫人:“???”

    傅父:“?????”

    傅宴之:“……………………”

    傅家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半个小时后,傅宴之的脸色比傅老夫人难看多了,自顾自地上了车,把无忧远远地落在身后。

    毕竟,无论是谁接受了足足半个小时的盘问。

    其中包括他的性取向,他的性\/功能……

    心情都不会好的。

    他感觉这辈子的脸,都在这一刻丢光了。

    他一上车,就锁上了车门。

    无忧敲敲他的车窗,两人僵持片刻,还是他先降下了车窗,眼中却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干什么!”

    无忧笑吟吟地:

    “开门。”

    傅宴之不理她。

    无忧无奈:

    “你是小孩子吗?让我上车,我们好好聊一聊。”

    可能是那句小孩子又刺痛了他哪处,傅宴之还是让她上车了。

    他开出去一段时间,在路边停了车。

    等了许久,无忧都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他就只能冷着脸问她:

    “你为什么在我爸妈面前这么说话?”

    无忧转过脸,看着他:

    “我说的有错吗?”

    傅宴之顿了一秒:

    “但是,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

    无忧道:

    “对,但如果不是你妈每次都爱拿这点说话,我也不会这么说。

    “不然,我还真以为我能单性繁殖呢。”

    她眼中讽刺浓浓:

    “每次我被你妈挑刺、冷眼、嘲讽、奚落、贬低的时候。

    “傅宴之,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管?”

    傅宴之彻底愣住,他精致的眉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解和茫然。

    也有一丝委屈,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

    “公司里的事情太多了。”

    “我……不知道。”

    “不是,”她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不要自欺欺人了,傅宴之。

    “在商场上,你对你的竞争对手洞若观火,预判他的操作,揣摩他的心思,为你的公司更进一步而绞尽脑汁。”

    “在家里,你的妻子每次去老宅吃饭前的忐忑不安,吃完饭后的低落沮丧,你的脑子就选择性过滤,你的眼睛就选择性地瞎了。”

    “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选择了对你最有利的一种方式。

    “不然,你站谁哪边呢?

    “是给了你生命的母亲,还是救了你一命的妻子?

    “坦白说,你真的不是一个尽职的丈夫。

    “也不是一个尽职的儿子。”

    傅宴之瞳孔剧烈地震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