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晚上好啊。”</br>楚悦婉对待长辈的态度一贯尊敬，因此她给各家长辈的印象都不错。</br>“上次你说有时候肩膀不太舒服，我联系了位擅长穴位按摩的医生，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来预约。”</br>多懂礼貌，多贴心啊。</br>金傲蕾轻叹口气。</br>不过……</br>“不用了。”</br>楚悦婉也没失望：“好。要是伯母什么时候需要，我再联系。当然，身体健康是最好的。”</br>被拒绝是常事，楚家的资源毕竟还是比不上薛家。</br>说不定人家联系了更好的医生呢？</br>她还没往别的地方想。</br>金傲蕾语气也很柔和：“让你费心了，小楚。”</br>“这是我应该做的。”楚悦婉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羞涩，“毕竟伯母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我未来的母亲看待。”</br>“这也是我要说的。”</br>金傲蕾慢慢地将茶水上那飘动的花瓣拂开，“不知道是谁传的，说我们两家有婚约。这个谣言也该及时制止了，不然不是耽误你嘛。”</br>“啊？”</br>楚悦婉被这话打了个猝不及防。</br>她又迷茫，又受伤：“伯母，你怎么突然……”</br>她一直以为，对方把她当做薛染的未婚妻。</br>“你很优秀，是个很好的女孩。”</br>金傲蕾说的话非常直白，“相信你也会有更好的选择，就不要为了谣言多花费心思了。”</br>楚悦婉捏着手机。</br>她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对方的态度骤变。</br>明明……明明……</br>“咳咳。”</br>没等她想出话来说，金傲蕾就咳了两声，很疲惫道，“我不太舒服，就先去休息了。”</br>“好……好的伯母……”</br>又是几句客套话。</br>金傲蕾如愿挂断了电话。</br>她摇摇头，浅抿了口茶水。</br>她可不是什么封建大家长，非要儿子娶自己认定的儿媳。</br>之前亲近楚悦婉，不过是感怀对方的执着，想用这种方式逼薛染一把。</br>以薛家的势力，根本不用考虑对方的身家背景，娶谁都不可能门当户对。</br>全看薛染的意愿。</br>只要薛染不牵条狗回来，她都能接受。</br>“嗯？”</br>看着屏幕上搜索出来的男同科普，金傲蕾觉得舌尖漫上了些许苦味。</br>她儿子……</br>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啊？</br>如果是下面那个，她也不能接受。</br>……</br>“啪！”</br>“砰！”</br>“噼啪！”</br>不知道是第几个物品被摔碎在地上，楚悦婉恼恨地再次举起单耳茶杯，猛地朝地面掷去！</br>茶杯应声而碎。</br>金傲蕾的话她听懂了。</br>对方不会再支持她和薛染，甚至要澄清婚约一事。</br>楚悦婉自问没做错任何事，这样突兀的态度转变，她只能有两种猜想。</br>就是金傲蕾有了更满意的人选。</br>或者，薛染不惜和金傲蕾吵架，也要和她划清界限。</br>每一个猜想，楚悦婉都不能接受。</br>明明她才是最适合薛染的人！</br>直到地面一片狼藉，玻璃碎渣和杂物散落一地，楚悦婉才勉强冷静下来。</br>她深吸口气，翻出手机，想借此缓解情绪，过后再给金傲蕾打过去电话，问清缘由。</br>社交软件的通知不断跳出新的点赞，她新发的博文热度依旧。</br>楚悦婉烦躁地划掉通知，点开了朋友圈。</br>原本只是随便一看。</br>但她看到了林树。</br>和林树拍的那张照片。</br>照片上，薛染看向路玥的目光，是从未对她展示过的温柔。</br>……是这样。</br>原来是这样。</br>楚悦婉身体一软，后背磕在墙面，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觉得有无形的电流从指尖窜到大脑，让她全身发麻。</br>为什么那晚薛染反应奇怪？</br>为什么她直觉不喜欢路玥？</br>为什么进学院后一切都如此不顺？</br>因为路玥的性别，她到现在才后知后觉，薛染喜欢的人究竟是谁。</br>指甲抠着照片上路玥的脸，楚悦婉的眼底，是终于找到罪魁祸首的喜悦。</br>她知道了！</br>只要路玥消失，一切就会恢复得和从前一样。</br>不是薛染不喜欢她，不是他们没机会，是路玥破坏了他们的天作之合。</br>她点开联系人列表。</br>明林冉的消息在最上方，而纪鹤雪的名字被她标上了星号。</br>特招生啊。</br>这些一出生就该在底层的家伙，正是最适合不过的工具。</br>……</br>被一通电话从睡眠中喊醒的原妄：“……”</br>他连头发都懒得梳，微卷的发丝反而有种浑然天成的清爽帅哥感，就是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br>“你是不是忘记我们有时差了？”</br>薛染很没诚意地道歉：“对不起，忘了。”</br>他的脸色也不好看。</br>两个臭脸人士在视频里对视三秒，然后默契地别开脸。</br>“你靠镜头这么近做什么？很gay诶。”</br>“是你没睡醒。”</br>“呵呵，你知道我今天遭遇了什么吗？”</br>原妄扯了扯领口，抱怨道，“本来我今天去店里想给我未来老婆挑个项链，结果旁边就来了个大麻哥，一口气差点没把我眼泪呛出来。”</br>薛染看他眼角的确是红的，提醒道。</br>“别沾那些，难戒。”</br>他们圈子里不乏生活得太舒服，想找刺激去做这些的，他不希望原妄成为其中一员。</br>原妄耸肩：“当然。我现在鼻子比狗还灵，有人喊我聚会，闻到味道我转头就走。”</br>聊了几句，他也清醒了些。</br>被人从睡梦中打断的烦躁消失，他撑着一边脸，懒洋洋道：“说吧，有什么事？新项目？”</br>原家和薛家的合作比较多。</br>两人打电话时，聊得更多的是商业上的事，时不时还得为合同吵架。</br>“……不。”</br>薛染表情变换了好几秒，才开口道，“我是想问你，如果有个人喜欢我，但是他不好意思说，要怎么暗示对方表白？”</br>好曲折的表达方式。</br>原妄理解了片刻。</br>然后，他缓慢地坐直了身体。</br>郑重其事道。</br>“你先告诉我一件事，那个人是男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