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br>到底是谁！？</br>楚悦婉在脑内疯狂搜寻着可能的人选，连玻璃碎片深深扎入指腹也浑然不知。</br>手机剧烈振动起来。</br>是楚父的电话。</br>楚悦婉身形一晃，根本不敢接通。</br>她完了。</br>在刚刚多出一个继承人选择的时候爆出这样的舆论，她已经陷入了劣势。</br>而那暗处的力量如果不放过她，她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br>一切都极速滑轨向最糟糕的未来。</br>楚悦婉第一次流露出空白的神色。</br>就如同那些被她伤害过的人一样。</br>茫然，无措，绝望。</br>“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br>路玥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道。</br>痛苦吗，楚悦婉？</br>痛苦就对了。</br>舒服是留给死人的。</br>路玥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心头放下一块巨石。</br>外婆安全了。</br>楚悦婉没有任何可能再留在学院。</br>她以后的每分每秒，都会活在过去的事反噬中，异样的眼光里，和如影随形的恐惧内。</br>这是她最合适的结局。</br>转头，路玥就对上季景礼若有所思的目光。</br>“怎，怎么了？”</br>她有种被看穿的感觉。</br>“没有。”季景礼浅浅笑了下，手指轻轻将她耳边一点发丝别好，手指冰凉，“我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比我还先一步出手。”</br>路玥：“说明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br>季景礼的话语饶有深意。</br>“是吗？我怎么觉得，有些太巧了。”</br>刚好有这么多股力量在同一时刻针对楚悦婉，刚好黑料在这个时间段爆出来，没给楚悦婉反应的时间。</br>“那位发新闻的朋友，你们认识吗？”</br>路玥头皮发麻。</br>哥，你脑子这么灵，让她很难骗啊！</br>路玥组织了片刻语言，最后选择捂住自己的肚子。</br>“哎，我的胃突然好不舒服，我们要不先回学校吧？”</br>季景礼笑容不变。</br>“捂错了，胃还要往下些。”</br>可恶！</br>她最讨厌你们这些有脑子的人了！</br>路玥立刻往下：“哎呀，真的好难受。”</br>季景礼：“其实我刚才是骗你的。”</br>路玥：“......”</br>哥。</br>心真脏。</br>她收回手，开始捂头：“突然头也好晕，晕得分不清位置了……”</br>“好了。”</br>季景礼打断了她的表演，“你确实需要去一趟医院。”</br>虽说按现在路玥活蹦乱跳的状态来看，下的药没造成什么大碍，但他没法放下心。</br>路玥摇头：“我去校医室就好了。”</br>提到医院，她就会变得格外警惕。</br>季景礼眸色深了些。</br>他想到刚才去检查路玥状态时，对方紧张的反应，脑内某个猜想愈发明晰。</br>“嗯。”</br>他的指腹轻轻摩挲，“那就去校医室吧。”</br>路玥的直觉雷达动了。</br>她觉得，季景礼似乎看出了些什么。</br>可恶的脑力派！</br>路玥刚刚解决楚悦婉，就不得不再次转动大脑，思考起接下来应该怎么面对季景礼。</br>生活真是痛不欲生煎包，一败涂地三鲜，悲喜交加煎蛋，心乱如麻婆豆腐啊。</br>那还能怎么办呢？</br>两人走出房间时，楚悦婉还呆呆地坐在地上，像是失了魂。</br>她曾经以为做任何事都不需要付出代价。</br>但显然。</br>她错了。</br>而这次的代价，惨痛得她无法接受。</br>……</br>路玥回到校医室，就像回到家一般亲切。</br>季景礼走在她身旁，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不重，却为他俊秀的外形笼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感。</br>路玥看他这样，心里就发慌。</br>看着就像在琢磨坏事。</br>“在想什么坏主意呢？”</br>谢芙的声音驱散了那点慌乱，她今天依旧穿着简单，校医制服偏偏就能被她穿出大美人的感觉，“小玥，来我这边。”</br>路玥唰一下就窜过去了。</br>她抱住谢芙的手臂，诉苦道：“谢姐姐，我的头好晕。”</br>季景礼冷眼看着。</br>那依赖的姿态自然而然，是路玥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过的。</br>之前他只觉得两人关系好。</br>现在，他在想，究竟是纯粹的关系好，还是有着共同的秘密？</br>“头晕？”</br>谢芙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景礼，我要给小玥做检查，你先出去吧。”</br>季景礼没有动作。</br>他用无名指尖将微微滑落的银边眼镜扶了扶，语调轻缓：“我和他都是男生，应该不需要回避吧？我很担心他。”</br>气势很足。</br>但路玥不怕。</br>她把谢芙的手臂抱得更紧。</br>嘻嘻。</br>这次愚公可没把她的靠山移走！</br>谢芙笑了笑，从容地道：“这是校医室，我有权决定谁待在这里。”</br>她不仅是校医，更是季景礼熟悉的长辈。</br>是最不好反驳的两层身份。</br>季景礼在大部分时候，还是个演得很好的君子：“好的，我明白了。”</br>但他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一层。</br>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容外人知道的秘密？</br>还有……</br>那个比他提早向楚悦婉动手的人，究竟是谁？</br>他走出校医室前，和路玥说的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今天的事，我等着你的解释。”</br>那你就等着吧！</br>路玥决定能拖一天是一天。</br>她才不想和季景礼认真讨论，说不定哪句就被套话了。</br>见校医室的门合上，路玥安心地往床上一趴。</br>“好久不见，谢姐姐这里的床还是这么软。”</br>谢芙提醒：“脱鞋。”</br>“奥。”</br>路玥乖乖脱鞋，又被拉着去做了遍简单的检查。</br>这是她来校医室的惯例流程了。</br>而且，今天也是她按照惯例来打针的日子。</br>熟悉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花香调，在空气中缓慢浮动。药柜玻璃门映出谢芙那微微凝重的神色——她对比着仪器上的数据，将握在手心的针剂放在了桌上。</br>很轻的一声响。</br>路玥却有种不好的预感。</br>“谢姐姐？怎么了吗？”</br>盛着药液的安瓿瓶泛着幽紫的光。</br>那是一直以来，路玥女扮男装的最好帮手。</br>谢芙怀着歉意看了她一眼。</br>“也许是上次注射的药出了问题。”她皱着眉，显然也不理解这奇特的现象，“你现在的身体数据和上次变化很大，且都是影响到针剂效果的数据。”</br>“——你不能再用这款药了。”</br>路玥的第一反应是慌张。</br>第二反应是愤怒。</br>该死的世界意志！</br>是不是你在背后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