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br>纪鹤雪第一反应是去捕捉路玥的表情，确认这会不会只是一个逗弄的玩笑。</br>不是。</br>路玥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说一个未来必然会发生的事件。</br>灯光在纪鹤雪脸上投射出些许冷寂的阴影，他敛着眸，茫然的痛觉过后，是近乎死水般的平静。</br>……他似乎，要被抛弃了。</br>“为什么？”纪鹤雪轻声问，“是有人比我做得更好吗？我可以学，无论你喜欢哪种，我愿意改变。”</br>指尖攀上落在他腿上的那只手。</br>握住。</br>拿起。</br>细白的指尖被轻轻H住。</br>纪鹤雪的话音有些含糊：“为什么不可以是我？”</br>“我已经给出我的所有……要到多少才够呢？”</br>津Y染出微亮的色泽。</br>就像他黑白分明的眸底隐约的水光。</br>纪鹤雪一直是那个奉献者，他不懂太多技巧，他只是以为，听话会得到喜爱，会占据更多路玥的视线。</br>他以为付出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br>指尖的湿意让路玥不太舒服。</br>纪鹤雪这副模样，让她心头生出一丝愧疚。</br>路玥心想，要是她一朝变成大富豪，第一件事就是忘本。</br>她的身边只会全是有钱人，因为她会搬到富人区。</br>哪像纪鹤雪，明明已经走出泥潭，偏偏又给自己造了一个。</br>她足各王月哪里像好人了？</br>路玥看着他，说话毫不留情：“不会是你，你问多少遍都不会是你。”</br>“他身上有你没办法替代的东西，你的努力不会有用。而且，我不希望你来影响我和他的关系。”</br>她都这么坏了，小雪你清醒点！别吊死在她这棵树上了！</br>纪鹤雪的呼吸开始不平稳。</br>他眸底那点水光褪去，含着手指的动作也不再温柔，而是在指腹留下一个鲜明的牙印。</br>“不是我吗……”他声线清冷，在室内清晰无比，“他消失了，是不是就是我了？”</br>淌着津Y的有时候不是小狗，而是恶犬。</br>路玥：？</br>路玥：！</br>等等兄弟，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br>她抽回手：“我说过，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影响你自己的前途。”</br>纪鹤雪：“你也说过，你喜欢我听话。”</br>“可是我听话，你也要抛弃我，不是吗？”</br>他忽然凑近，背脊拉出近乎绷直的弧度，双手放在路玥的座椅两侧，身高差几乎是将路玥半抱在怀中。</br>那熟悉的，微甜的花果香调和他衣料的清爽气味一并发酵。</br>纪鹤雪盯着路玥，用少有的，自上而下的态度道：“听话没用，做很乖的小狗没用，一直等待你的消息没用。”</br>“……我不相信你了。也不要再听你的话了。”</br>他那双低垂的眼睛里，暗流翻涌，像冰封的湖面下藏着即将爆发的漩涡。</br>很危险。</br>也很令人慌张。</br>坏、坏了！</br>好像要翻车了！</br>路玥试图解释：“不，你没听懂重点。我是为你好，告诉你结局，这样你就不用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了。”</br>但这句话反而更刺激了纪鹤雪。</br>“不是浪费。”他的语调近乎冷漠，“这只是你想抛弃我的借口。你开心时逗弄我，利用我，这些都可以。”</br>“但是你不可以抛弃我，不可以总是在关键时候——比如现在，面对我的感情时回避。”</br>他很少说这么多话，尤其是将自己意图完全展露的话。</br>纪鹤雪很理智，他知道面对路玥最好的感情态度，就是付出，而后等待，等待某个时间终于能打破她深重的心防，一味的进攻只会引起警戒。</br>但他也会有不理智的时候。</br>比如现在。</br>他就要失去她了，要他怎么理智？</br>等待没有用，那关起来呢？</br>只会看到他一个人，只能看到他一个人，只够看到他一个人。</br>关起来关起来关起来——</br>路玥感受到莫名的心慌。</br>她身子后仰，后背撞在椅背带来轻微的痛意：“你冷静点，我没有要抛弃你。”</br>纪鹤雪：“我不信。”</br>路玥：……</br>不是，你这就没得聊了吧？</br>她再度开口：“真的，我就是和你说清楚情况。”</br>纪鹤雪：“说清楚情况，然后和他在一起，抛弃我。”</br>他眼神愈发暗了。</br>路玥有种反击时站起来挨了一巴掌又坐下的感觉。</br>根本没办法反驳啊！</br>她最开始想的，就是用她即将和别人在一起这件事，来让纪鹤雪别再喜欢她。</br>毕竟在有了恋人后，大部分人都会自动熄了追求的心思，认为自己已经没有可能。</br>黯然神伤过后，又会去追寻新的生活。</br>在她沉默的时候，纪鹤雪已经按住她的座椅拖近了些。</br>刺耳的金属和地面的摩擦声。</br>随后，他用大腿挤在路玥的双T之中，动作间更多了几分侵略性。</br>“不回答吗？是因为答案和我想的一样，还是在思考借口，暂时安抚我，然后一段时间不和我见面？”</br>纪鹤雪预设好了所有可能。</br>“或者用友好的姿态，告诉我，你这样是对我好，要我去喜欢其他人。”</br>路玥：“……其实你不用这么聪明的。”</br>原来纪鹤雪这么会猜她的心思的吗？</br>那之前是不是在装？</br>她脑子里飞速闪过不少念头，面前的纪鹤雪唇线却完全抿直了。</br>“你连骗我一下都不愿意。”</br>他的大腿又往前抵了些。</br>路玥：“有话好说！刚才的话你当我没说过！再让我想想借……不对，办法！”</br>纪鹤雪没说话。</br>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那视线比往常更多了几分危险性。</br>路玥想了想，先抬头，在纪鹤雪的唇角亲了下。</br>哎，先哄哄吧。</br>那绷直的弧度肉眼可见地软化。</br>纪鹤雪敛眸：“你只愿意用这样的手段敷衍过去吗？”</br>路玥：？</br>这招没用？不应该啊？</br>半秒后。</br>纪鹤雪又看她：“为什么不继续了？”</br>“……再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