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玥顶着原妄的唠叨，坚强地上完了今天最后的几节课。</br>课间时，还收到了对方的爱心便当。</br>分量十足，各类红肉和蔬菜将一整个饭盒塞得满满当当，路玥拿起来的时候，还以为是一块板砖。</br>……好重。</br>她在医院刚吃饱，便挑挑拣拣地吃了点。</br>原妄的查岗消息随后赶到。</br>【原妄：吃完了吗？】</br>【路玥：嗯】</br>【原妄：不可能。我在餐盒底部刻了我们两个的名字和爱心，如果你吃完就会看到，然后拍照骂我】</br>【路玥：？你别这么幼稚】</br>【原妄：是谁先骗人的】</br>【路玥：我不饿，吃不下那么多】</br>【原妄：嗯，在外面偷吃过了，我都懂，家饭没有野饭香】</br>路玥：“……”</br>你阴阳什么呢！</br>她没再理会，和题目奋斗一番后，掐着点回了宿舍，打算好好休息。</br>也许是为了呼应秋季氛围，圣玛丽学院将每个宿舍的铭牌都换了样式，细腻的葡萄藤纹样缠绕着巴洛克式花体数字，卷曲叶尖被镀了一层金箔，据说是艺术学院的老师亲手设计。</br>路玥也很喜欢。</br>她在走廊上，对着铭牌发了片刻呆。</br>……如果把这层楼的金箔都刮下来，可以卖钱吗？</br>脚尖被温热的毛绒拱了拱。</br>路玥：？</br>她一低头，才看到不知何时，脚下已经团了一大只萨摩耶，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尾巴扫着她的小腿。</br>“小柚！”</br>路玥惊喜。</br>她蹲下身，将萨摩耶的飞机耳摸得东倒西歪。</br>小柚也不反抗，湿润润的豆豆眼看着她，尾巴摇得更欢实了。</br>毛绒的触感果然解压！</br>路玥心情大好。</br>“你倒是喜欢它。”</br>不冷不热的话语。</br>薛染站在不远处，袖口被随意挽至小臂，让他比起寻常的少爷模样更多了些日常感。</br>他又看了看路玥落在小柚身上的手。</br>“……也是，你就喜欢狗。爱摇尾巴那种。”</br>路玥总觉得这句话也很有深意。</br>这些男人怎么回事？</br>一个比一个阴阳怪气！</br>她又揉了揉小柚的头：“狗狗多可爱啊，你不喜欢吗？”</br>薛染轻嗤：“谁会喜欢白面馒头？”</br>小柚的尾巴立刻耷拉了下去。</br>路玥瞪了眼薛染：“你怎么能这么说小柚！我们小柚这么可爱！”</br>小柚尾巴又摇起来，一个劲地将毛茸茸的脑袋往她怀里钻。</br>薛染：“……”</br>真没出息。</br>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甜头，就能高兴起来吗？</br>可惜，摇尾乞怜是得不到更多优待的。人们总是将情感计算得分明，能低成本持有就绝不会再多花半分精力。</br>只有争取，才能在其中寻到些微的空隙。</br>薛染在原地站了片刻，看着一人一狗的互动，语气不明。</br>“你对它好，对我倒是挺凶。”</br>说完。</br>他也走近几步，蹲下，用手很轻地摸了摸小柚的头。</br>小柚熟悉他的气息，又开始用脑袋去顶他的手，鼻尖湿漉漉地碰来碰去。</br>察觉路玥的视线，薛染抬眸，啧了声。</br>“干嘛？只有你能摸，我这个主人不能摸吗？”</br>路玥：“……你上次还说这是别人的狗，你是帮忙带的。”</br>薛染很理直气壮：“现在是我的了。”</br>这年头都能强抢民狗了？</br>路玥无语。</br>她低头继续撸狗：“我记得学院不是不让带狗吗——奥，差点忘了，你们有特权的。”</br>差点又问些蠢问题。</br>别说带狗了，薛染就算想牵个人进来说是狗，学院估计都不会多说什么。</br>薛染没回答，于是两人就这么安静下来。</br>夕阳时分的风带着暖意，金发青年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乱，几缕滑到额前，在眉骨投下浅浅的阴影。</br>布料摩擦出很轻的响动，混合着清浅的青柠气味。</br>路玥以前总是很轻易就能看透薛染的心思。</br>但是。</br>在接连的打击后，或者说，从那个晚上开始，她就越来越看不懂薛染了。</br>对方原本简单的思维模式有了改变。明明还是会在宿舍语句尖锐地嘲讽原妄，在面对她时，又一副冷静表情，但是又在半夜偷偷爬床……</br>路玥悄咪咪地瞥了薛染一眼。</br>“看什么？”</br>薛染立刻捕捉到了她的视线，抬眸时，眼眸在日光下是漂亮的琥珀色，“放心，原妄不在宿舍，我们不会被发现。”</br>路玥：？！</br>怎么说得和偷情似的！</br>她寻思他们也妹做什么啊！</br>薛染看着她诧异的表情，却是笑了起来。</br>两人的手碰在了一处。</br>路玥想收回手，薛染却极快地牵住她的指尖，顺着弧度蹭过她柔软的指缝。</br>然后，他的食指抵住她的掌心，轻轻一划——</br>像羽毛拂过，又像某种试探性的勾引。</br>“就算是他在……也没关系。”</br>痒意自手心传递到心脏。</br>路玥被带起一片酥麻的战栗。</br>怎么回事啊！</br>怎么半夜突袭之后，薛染对于勾引手段运用得更加炉火纯青了啊！</br>但对方做得隐晦，她硬要追究也不正常。</br>路玥只能收回手，换了个位置去摸小柚的尾巴。</br>薛染轻哼一声，没说什么。</br>“听说你饿晕了？真是的，吃那么多东西不知道吃到哪去了。以前我陪你的时候，从不会出现这种事。”</br>你也偷偷踩一脚原妄是吧？</br>路玥不解：“你怎么也知道？”</br>薛染：“原妄打电话的声音太大了。”</br>原妄！</br>你这个大嘴巴！</br>路玥愤愤：“那只是意外，我平时还是对自己很好的。”</br>“嗯……”</br>薛染拖长了些尾音，“对自己好，是指在食堂只吃最便宜的套餐吗？晚了一步还抢不到那种。”</br>可恶！</br>为什么要戳穿他们农村入的生活方式！</br>路玥：“你的嘴真的能过安检吗？”</br>薛染：？</br>路玥：“管制刀具。”</br>薛染勾起一点唇，殷红的唇色令他的讽语也像在谈情。</br>“怎么会责怪我？真的要说起来，责任方应该是你选择的那个人。连金钱都舍不得付出，给予不到足够的照顾……他不明白自愿退出的道理，你也不明白吗？”</br>叽里咕噜说什么呢。</br>路玥翻译了一下。</br>别选他，选我。</br>她觉得还是要维护一下她虚假的男友情：“其实是我不想……”</br>薛染只是道：“你不用替他辩白，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br>路玥：“比如？”</br>薛染：“……我没有在说我。”</br>路玥：？</br>她也没说是你啊？</br>她盯着薛染的耳朵，道：“不是说你，那你为什么耳朵这么红？”</br>薛染眼底闪出点慌乱，下意识用手去碰自己的耳垂。</br>没有热意。</br>应该也没有发红。</br>他意识到什么，抬眼就对上路玥微微弯起的杏眸：“开玩笑的。”</br>“不过，你现在不仅是耳朵红，脸也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