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玥怀疑对方发现了什么。
但原寒舟没有多说,只是让她早些休息,便挂了电话。
纪鹤雪也没有达成留宿的成就。
手机摔得再惨,路玥也知道这是对方故意弄出的动静,打完电话就开始赶客。
她用了烘干机,让那身衣服怎么穿来的就怎么穿走。
纪鹤雪没有反驳,他只是安静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路玥。
路玥把那团睡裙揉吧揉吧塞他怀里“再看收费。”
纪鹤雪闻言,眼眸微微亮起来“多少钱?我可以给。我很有钱的。”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路玥已经懒得打仇富卡了。
她将人推出门,道“留着下次给,放心,不会对你客气的。”
下次。
这是他们会再次见面的承诺。
纪鹤雪将怀里的衣物抱紧,点头“好。我会等你。”
路玥“监控我的手段都撤掉,听到没?”
纪鹤雪这次没有立刻应下。
路玥“嗯?”
纪鹤雪“嗯。我只是害怕,又一个晚上,你就不见了。”
他说着,头又低了些,在路玥看不到的角度,眸底的阴郁和偏执从未褪去。
“不会的。”路玥也难得认真地回答,“我已经做好了决定。如果我想走,今天没必要见你。”
纪鹤雪没说信还是不信。
上一次,对方就是和他见面之后离开的。路玥给他的亲密总像是安抚,安抚过后的决定,他无从得知。
心里转过无数个晦暗的念头。
面上,纪鹤雪只轻轻点了点头。
路玥这才满意地关上门。
她换了床新被子,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得知,纪鹤雪回去就发起了高烧,打了一晚上点滴。
“下次还敢不敢淋那么久的雨了?”
路玥戳他额头。
纪鹤雪坐在酒店的大床上,因为熬夜加生病,脸色愈发苍白,搭配那张清冷的脸,有种病弱美人的感觉。
他轻声道“是值得的。”
路玥已经习惯了他的固执,将热水推到他手边。
“喝吧。看你喝完我就走了,我要去陪外婆买点盆栽——不许不喝,不喝我也走。”
被看穿了心思的纪鹤雪“”
他抿起唇,像有点委屈,但还是将那杯热水喝完了。
温热的水流给他空荡荡的胃增添了一丝温暖。
在路玥离开这间房间后的几分钟,纪鹤雪一动不动。
这一年半,他几乎每天就绷紧了神经。要做的事情太多,封家随时都会有新的盘算,公司也在发展的关键时期,还要抽出时间来找人。
他尝试过了,三天不吃任何东西,人依然可以思考。
但空气中残留的味道,却让纪鹤雪短暂地被疲惫和虚弱所控制。
……是她的味道。
他靠着床,片刻后又坐起。
他还要继续工作,也不能一直留在淮城,不然,会被另外几个家伙察觉异样。
这一年半,纪鹤雪同样和那几名大少爷有了不少接触。
他不知道是否有人盯着他,但他这么做了,让人注意那几人的异动,他就疑心别人也会这么做。
那些人,都不是好对付的。
又给自己倒了杯水,纪鹤雪将随身电脑打开。
第一个接进来的不是会议,而是楚指星的视频邀请。
接通。
纪鹤雪还没开口,对面的楚指星的话就跟机关枪一样叽里咕噜地窜出来。
“你控制住了吧,没有真的把人关起来吧?!我跟你说,虽然我不会出卖你,但我绝对不赞同你做这样的事——”
“没有。”
纪鹤雪冷淡地打断。
平时和他生活和工作两方面方面接触最多的人,就是楚指星,他找到路玥的事瞒不过对方。
“那就行。”楚指星夸张地拍拍胸口,“你当时跟我说在别墅准备了地下室的时候,差点把我吓死。把人关在地下室也太变态了!”
纪鹤雪摇头。
“那不是给她的,是给我的。”
楚指星张大嘴巴“啊?”
“地下室的环境太差了,她要待在最好的地方。”
纪鹤雪平静地道。
“她不想看到我的时候,我就去地下室。”
楚指星的脸色顿时比吃了榴莲蘸螺蛳粉还精彩。
他哥不是病娇霸总吗?
这种被踹了一脚就躲着的感觉,怎么这么像狗啊?
错觉,一定是错觉。
他又道“总之,你别干出那么疯的事情。这一年你进医院的次数还少吗?跟他见面之前你还要打镇定剂,我真是”
楚指星深深叹了口气。
闻言,纪鹤雪微微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背的针孔。
路玥说的对,他也学会了说谎。
针孔除了营养针,还有用于镇静的药物。
不然。
他会在第二天就带走路玥。
楚指星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倒吸凉气。
“你又在想什么危险的东西啊?!”
纪鹤雪“没有。”
楚指星“你昨天生病了?你玩苦肉计呢?”
纪鹤雪“大概。”
他知道路玥心软。
听话和乖巧都是装出来的,他提前看好了天气,算好了路径,只为赌出路玥身边还有没有他的位置。
如果没有成功
纪鹤雪想,他大概会把他最阴暗的幻想付诸现实。
被丢弃过一次之后,他对一切都有着强烈的不信任感,只能靠极端的行为来确认路玥不会离开。
“我要工作了。”纪鹤雪将视频窗口最小化,“正好你有时间,等下的会议你来记录。”
楚指星发出一声哀嚎“我今天休息——”
纪鹤雪无视了噪音。
“淮城?”
房间内铺着地毯,昨日还在拍卖会上拍出三千万高价的花瓶,今天就已经摆在了展示柜内,成为装饰物之一。
季景礼面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是个不错的地方。”
在他对面。
穿着普通,面容也普通的男人继续汇报“他没有带几个人过去。我在总部,工作都是正常下达,下一个城市的项目规划也在推进中。”
“我知道了。”
季景礼的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像是对这个话题已经失去兴趣,“你出去吧,有任何异动都告诉我。”
男人尊敬地低了下头“好的。”
等被一辆黑色的车送回家门楼下,他才擦干净额头上的汗,舒了口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季家少爷花了大价钱买通他,不是让他去窃取商业机密,而是随时盯着纪总的个人动向。
这也太奇怪了!
男人想起了曾经听过的那个传言。
说是有个人连着渣了几家的大少爷,最后拍拍屁股潇洒离开,这些人疯了一样地找人都没有找到,从此大受情伤专心搞事业。
靠。
这么离谱的传言,不会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