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br>此话一出，剑拔弩张的气氛达到了顶峰。</br>杀机四起。</br>空气中仿佛有了无数根尖锐锋利的针，稍稍吸上一口气，就觉得喉咙生疼……</br>嗯？</br>不对！</br>鬼鲛面色微变，反应过来，捂住口鼻。</br>哪里是什么杀意？</br>分明就是蝎的毒液，在密闭空间内微微蒸腾，引发的呼吸道刺痛！</br>佩恩眼神愈发冰冷，他不理解蝎是发了什么疯，但作为首领，他不能允许组织内成员自相残杀，一旦开了这个口子——</br>佩恩思绪在触及到蝎眼眸深处的悲悯时，戛然而止。</br>「他是在……悲伤？」</br>佩恩静静思索了几秒，问：“你是去找阿飞复仇？”</br>“没错。”</br>佩恩已经许多年，没有在晓组织成员眼中，看到名为「复仇」的眼神了。</br>自从成为了现在的「晓」，他们的战斗理由似乎只剩下了利益、目的、理想。</br>看着蝎，佩恩莫名想到了多年前的自己。</br>当初，他也是带着这种眼神，顶着诸多晓组织成员的反对，亲手杀了山椒鱼半藏。</br>念及此处，佩恩闭上了眼，轻叹一口气，收回了手中的黑棒。</br>“我不知道阿飞在哪。”</br>蝎静静地注视佩恩。</br>这个回答，就表明了佩恩的态度：</br>他默许了蝎对带土的猎杀。</br>要说信任程度，一个是始终不肯真面目见人，自称为宇智波斑，前些年搞的神神秘秘，结果近年来接连被林青揍了两回的带土。</br>一个是背景透明，加入晓组织以来工作尽心尽责，平日里没有不良嗜好，就乐意搞点小人偶的蝎。</br>换谁，都会觉得蝎更靠谱。</br>佩恩还没有拿到楼兰遗迹战场的一手信息，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根据蝎的情绪和只言片语，做出一个领袖的判断——</br>装逼要去干掉林青，夺来我爱罗的带土，多半是装逼不成反被林青揍翻，逼不得已用同伴当做诱饵，这才逃过一劫。</br>蝎和迪达拉本就是队友，加上志趣相投，见迪达拉因为这种理由惨死，想要复仇。</br>换成佩恩也觉得无可厚非。</br>蝎看似是少年，实际在忍界摸爬滚打多年，自然是明白佩恩这句话的意思，杀意一扫而空，颔首说：</br>“我会自己找到他。”</br>他转身就走。</br>忽然，背后一道疾风袭来。</br>蝎抬手接住，正要反击，却见手中的根本不是什么武器，分明是一个落满了灰尘的卷轴。</br>卷轴上面写有三个大字：</br>「山椒鱼」</br>蝎猛地抬头。</br>佩恩再次从小南手中拿过文件，并未回应他的注视，只是随口说：</br>“这些年，辛苦你了。”</br>蝎深深的看了眼佩恩，轻笑一声，转身离去。</br>没有好戏可看，剩下的几人也没了兴致，纷纷离开，基地内就只剩下了佩恩和小南。</br>小南还在看着蝎离去的方向。</br>“我没想到，你会同意他去杀阿飞，我更没想到，你会把山椒鱼半藏的尸体交给他。”</br>“第一个问题，因为我也觉得阿飞，或者说，自称为「斑」的冒牌货该死。</br>要不是他对我们还有用，我会第一个杀死他。</br>蝎想杀，那就让他去杀吧，但……我不觉得他会成功。”</br>小南问：“那你还让他去？”</br>佩恩反问：“晓里面的这些人，一旦有人决定了什么事情，你觉得，是靠语言能劝住的吗？”</br>晓组织成员的性格、能力各不相同，但要论「执拗」，却出奇的一致。</br>说白了，要是没有坚信自己决定的执拗，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为名动一方的强者。</br>“至于山椒鱼半藏的尸体。”</br>佩恩说：“那东西，早就没用了。”</br>刚杀死山椒鱼半藏，夺取雨隐村的权力时，佩恩需要震慑宵小，才把山椒鱼半藏的尸体悬挂在高塔之上。</br>这么多年过去，佩恩的恐怖，渗透进了雨隐村的方方面面。</br>早就不需要一个逝去，甚至说已经被人忘却的山椒鱼半藏帮他来震慑旁人。</br>小南颔首，许久沉默后：</br>“终究……我们是走到这一步了吗？”</br>飞段生不如死。</br>角都战死。</br>大蛇丸叛逃后死亡。</br>迪达拉战死。</br>蝎离开。</br>阿飞不知所踪。</br>太多人死在了一次次的行动之中，如今晓组织剩余的人员只有：</br>佩恩（长门）、小南、宇智波鼬和干柿鬼鲛、绝。</br>总计五人。</br>其中，鬼鲛、绝和阿飞的关系暧昧，无法确定是否可以信任。</br>宇智波鼬又受困于过往的错误，和木叶村藕断丝连，同样也不知能否信任。</br>这么算下来，经营多年的晓组织，到头来，能够彼此信任的人竟只剩下了佩恩和小南。</br>仿佛一切都没变。</br>可是一切又都变了。</br>而且……</br>“林青不会善罢甘休的。”小南说。</br>佩恩点点头：“我也是。”</br>只要林青想要保住一尾守鹤，他们二人之间就必然有一场厮杀。</br>小南眉头微微皱起：“你看到了水之国的变化，看到了他在歌林城做的事情，长门，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林青吗？”</br>佩恩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br>小南叹了一口气。</br>一个是她的家人。</br>一个是她多年来，第一个感到钦佩的男人。</br>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林青和佩恩之间爆发战斗。</br>小南也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佩恩，关上了门。</br>直到大门闭合，佩恩像是回答小南，也像是在告诉自己：</br>“我相信林青，但……”</br>“我不相信这片糟糕的世界。”</br>……</br>林青听到身后的声响，就见卡卡西掀开帘子，从车里探出头。</br>他被头顶阳光刺的睁不开眼，五官扭曲在一起，加上昏迷了两天，全身水肿，整张脸活像一个大包子。</br>“我是下地狱了吗？”卡卡西眯着眼问。</br>“是回地狱了。”</br>林青说着，拿起一瓶水丢了过去。</br>卡卡西拿过，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br>“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br>“我梦见了我的父亲，他在和我道歉，说不该不告而别。</br>也梦见了许许多多逝去的人，他们围着我，一边鼓掌，一边对我说恭喜。”</br>林青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br>“那还真是噩梦。”</br>卡卡西耸耸肩，笑了笑。</br>“噩梦也好，美梦也罢……都该醒了。”</br>一阵清凉的风自沙丘另一侧吹来，吹散了炎炎沙漠的燥热。</br>林青骑着骆驼走到沙丘顶峰，一座巨大的绿洲之城出现在前方。</br>红毯。</br>仪仗队。</br>手捧鲜花的风之国美女。</br>以及近百位恭恭敬敬站在城门前，顶着烈日等待的官员。</br>常年训练下，官员们笑容真诚。</br>可他们藏在眼底深处的算计，仍是无法逃出千代婆婆的眼睛。</br>千代婆婆啧了一声：</br>“来者不善啊。”</br>“我们才是——”</br>林青笑了笑，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br>“走吧，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