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乡亲父老，大家排队站好，不用急，不用抢，免费的巴掌谁都能领到。”</br>白蛇张开双手，比比划划，像是在指挥交通。</br>一众武士在白蛇的指示下，把石化的反叛军、市民搬到市中心，摆成了长长的两排，然后，白蛇往两手上吐了口唾沫，用力拍了拍，对林青扬了扬下巴。</br>“瞧好吧您。”</br>白蛇，迈开脚步开始了奔跑。</br>就听一连串的啪啪声不断，像是有人在春节时放的鞭炮，而在它跑过之后，一张张光碟弹了出来，跟在后面的武士赶忙接住、用黑色密封袋封装，并对应的做好标记，便于之后物归原主。</br>武士们把记忆封装袋统一放在保险箱中，后方已经建立了专门的记忆阅读机构，由五十名律法专家组成，他们会根据阅读的记忆，写出对应的处理建议。</br>为了保证公平性，林青在这五十名律法专家的心中写下了「命令」：</br>要求他们必须秉公执法，并且在全部审阅完成后，自行忘掉看到的记忆内容。</br>同时风之国的侦察小组成立，去调查死在反叛军手上那些人的生前背景，究竟是十恶不赦，还是无辜受害。</br>杀人者记忆和死者情报确认后，可能还有复杂的讨论和量刑，整个过程可能会花很长的时间。</br>毕竟是涉及数万人的生命，以及他们背后的家庭，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br>在整个工作序列中，林青的工作就是抽取记忆，并把众人从石化的状态中解除，后面的就只能拜托水、风两国的专业人士。</br>普通人石化的过程并不严重，以林青对自然之力的操纵，只用了一个上午就让所有人恢复正常。</br>众多医疗人员入场，逐一检查人员的身体情况。</br>林青把空间留给了医生们，从在街道上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走了出来。</br>因为城市间的骚乱，林青与风之国大名的协议签署改在了下午，距离开始还有一两个小时。</br>林青站在路口，左右看了看混乱的城市，轻叹一口气。</br>罗砂正用砂金举起坍塌的房子，我爱罗站在旁边想用沙子帮忙，却被罗砂训斥别来添乱。</br>千代婆婆操纵傀儡，卡卡西召唤忍犬，在城市间寻找尚未获救的市民。</br>大家都在忙，唯独琥珀不知该如何帮忙。</br>他一生就擅长两件事：</br>捕鱼和杀人。</br>可在这座沙漠之城，这两个技能暂时都用不上，琥珀只能一路走走停停，看是否有人需要他的帮助。</br>穿过一条小巷，琥珀瞧见了一个正拖着麻袋的小女孩。</br>她大概七八岁，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脏兮兮的连衣裙，手里的麻袋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了，正蹲在地上捡碎肉往麻袋里装。</br>琥珀走过去，捡起几片碎肉，看到肉上泛着七彩色泽，再看了眼地上流过的汽油和一个扔在地上的燃烧瓶，摇摇头，把碎肉扔到远处：</br>“小妹妹，这个肉沾了汽油，不能吃了。”</br>小女孩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了眼琥珀的笑容，又看向被扔到臭水沟里的碎肉，稚嫩的嗓音听不出多少情绪：</br>“那是我的妈妈。”</br>琥珀呆立当场，笑容僵在脸上，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br>“我……这……”</br>小女孩再次低头捡肉，安慰说：</br>“叔叔，没关系，妈妈碎了很多份。”</br>“我再找找就是了。”</br>琥珀捂着胸口。</br>「我……我真该死啊！」</br>就在这时，一条紫色藤蔓缠住了落在臭水沟的碎肉，以此为锚点，隐者之紫的因果能力向外蔓延，将落在方圆十几米内的骨、肉、皮都找了过来。</br>没多久一个残缺的尸体出现。</br>它半张脸都破了，但从剩下半张脸，还是能看出眉眼间的温柔。</br>眼神空洞，像是忘却了悲伤，眼神木然的小女孩，睫毛微微抖动，眼眸深处的悲伤，如同决堤一般涌现。</br>她扑在母亲的遗体上，放声大哭。</br>是啊，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哪懂什么压抑悲伤。</br>只不过之前所见都是碎肉，对「死亡」这件事还没有实感罢了。</br>林青走到路边，招招手，一个巡逻武士快步跑过来，鞠躬行礼。</br>林青指了指痛哭的女孩，轻叹一声：</br>“安顿一下吧。”</br>“是。”</br>等小女孩被照顾好，林青和琥珀离开了小巷，一路上琥珀都死死攥着拳头，沉默了许久后，他问：</br>“林青大人，我们……真的不能去杀了幕后黑手吗？”</br>林青愣了半秒，旋即露出笑容：“谁跟你说不能？”</br>“诶？”</br>这回换成琥珀愣住了。</br>黑崎、百足、法一和尚，这三位说弱不弱，但说强……各方面，力量、智谋都差点意思，以他们的水平不可能制造出这场波及整座华沙城的灾祸。</br>谁都知道幕后是财团支持。</br>可是如今德川信玄投降，他们今后还要不断从财团身上割肉，琥珀之前还以为，只能暂且放过幕后的首恶，等以后合适的时机再追究。</br>“过去没办法制裁财团，是因为他们像蟑螂一样，躲在了阴暗的角落，想要把他们找出来要花太多的功夫，但现在——”</br>林青看向半山腰上的大名府邸。</br>“那位既然想投降，总得纳一个投名状吧？”</br>以德川信玄对风之国的掌控深度，找到幕后的首恶并不困难。</br>“何况……”</br>林青想着刚才拎着麻袋，寻找母亲尸体的小女孩。</br>“我们可以等，但悲伤不能等。”</br>时间不会让悲伤与愤怒消失，它们会降温，会凝固，最终成为一滩黑黢黢、散发腐臭味的心结，永远占据灵魂的一角。</br>午饭过后，谈判开始。</br>林青、罗砂、千代婆婆等人坐在长桌一边，德川信玄和太政大臣坐在另一边，仔细阅读织田家康编写的协议。</br>协议内容大抵是以下几点：</br>认同歌林城的独立。</br>对空忍军团的战争侵略进行赔款。</br>双边关税减免。</br>在风之国的校园内部增设觉醒思潮课程。</br>这四项是大头，除此之外，还有周边城市租界、领事裁判权、资源独家开采、金融货币监管等零零碎碎的小条例一大堆。</br>当然，还有把引发歌林城、华沙城灾难的幕后黑手找出来，进行当众的审判。</br>别说是德川信玄本人了，就是林青看了这些条例，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太欺负人了？</br>太政大臣老爷子，一张脸憋得通红，血压飙升，拿着协议的手都在哆嗦，给他一个汤勺就能去食堂COS打饭阿姨。</br>他颤巍巍的看向身边的德川信玄，嗓音哽咽的说：</br>“大人，不可以啊……至少得改……”</br>“以上内容，我全部同意。”</br>德川信玄说：“不过我想再加一条。”</br>“哪一条？”</br>“我再给你一座城市，距离歌林城三百七十里外的妄迷城。”</br>听到这话，太政大臣当场就急了。</br>“大人，不可啊！”</br>德川信玄没有理会身边的老臣，笑眯眯的看向林青：</br>“这座城市很有钱的，林青先生，你远道而来，我怎么能让你没有启动资金呢？”</br>坐在林青身边的罗砂低声说：“妄迷城是风之国最大的赌城，赌博、色情、娱乐行业盛行。</br>每天都会有数以万计的游客过来一掷千金，做着发财梦，然后，一文不剩的离开。</br>不过，要论有钱的话……妄迷城的确很有钱。”</br>德川信玄拿起笔。</br>“不知道，这样的一座城市，林青先生，你敢不敢拿？”</br>林青同样拿起笔。</br>“拿，为什么不拿。”</br>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各自怀揣心思，在协议上签了名字。</br>林青把签好的协议推了过去。</br>太政大臣接过，一张老脸毫无血色。</br>林青看向德川信玄，对方没有把协议推过来，而是缓缓站起身，神色间的笑容散去，转变为的是无比的郑重。</br>他深深鞠躬，双手将协议举过头顶，隔着桌子，以无比谦卑的态度递到林青面前。</br>林青静静看着德川信玄，伸手接过协议，耳边再次久违的出现系统提示音：</br>「触发世界偏转，获得灵魂碎片1000枚，获得升维星核1颗。」</br>果然是来了。</br>林青本以为夺下歌林城会得到升维星核，可直到歌林城恢复稳定，他都没有等来系统通知。</br>现在看来，这纸协议，才是真正改变世界线的关键。</br>三十分钟后，德川信玄站在窗边，太政大臣正冰敷着额头，虚弱的问：</br>“大人，我认同您的看法，拖时间，等待新的转机，可是……妄迷城，那可是风之国最大的税收来源之一啊。”</br>德川信玄看着林青一行人远去的背影。</br>“我是在投资。”</br>“投资？”</br>“妄迷城只有赌博、色情、娱乐行业，除此之外，那片贫瘠的土地再无别的产业可以发展。</br>也就是说，林青想要发挥这座城市的最大价值，就必须让它保持原状。”</br>德川信玄轻笑一声：</br>“一件白体恤，最先黑的就是领和袖。”</br>“沙漠的太阳很毒，妄迷城的美人很润，我倒想看看，林青会不会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