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腥又残酷的一幕，彻底击溃了所有叛军的心理防线。</br>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幻术，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br>他们崩溃了，他们开始四散奔逃，想要逃出这个人间地狱，但已经太晚了。</br>皇宫的四门，早已被重兵封锁。</br>等待他们的，只有禁军无情的箭雨和屠刀。</br>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或者说，这根本就算不上一场战斗。</br>在禁军的箭雨和重甲步兵的绞杀下，那数万名所谓的京营精锐，就如待宰的羔羊，被一片片地收割着生命。</br>他们甚至连像样的抵抗都组织不起来，就被彻底冲垮，淹没在血泊里。</br>许褚，这个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帝国大将军。</br>此刻的他如丧家之犬，被禁军士兵死死摁倒在地，挣扎都显得可笑。</br>华贵的黄金锁子甲几乎看不见原色，早已被殷红的血迹浸满。</br>脸上写着的，是藏不住的恐惧，以及苍白绝望的阴影。</br>这彻底的败局，像恶梦一样吞噬了他的所有倔强。</br>不只是兵败如山倒，连自己的未来与希望也一并崩塌了。</br>许家的前程，这回可能也随着他的溃败，彻底陷入深渊。</br>王允，沈千三等人此时也已束手被缚。</br>生生押了过来跪倒在地，只能仰视刘启的身影。</br>一个接一个神情呆滞，满脸死灰，衣服上落满尘灰血污，浑身发抖如过冬的柴禾。</br>往日那些筹谋算尽，曾让他们信心满满。</br>现在却怎么都拧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缜密的谋划，竟成了一场荒唐的泡影。</br>阶梯尽头，刘启神色敛起，下台阶的脚步慢而稳，踏在尚未干涸的血痕上没停顿。</br>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把微笑挂在嘴角，看不出是在想什么。</br>前一刻血腥混乱，在他眼里像随手做的小事，他看得很轻，不放上心。</br>“各位爱卿，请了你们观这一场，不知感受如何？”</br>他看过来，语调柔和，又蹲下来靠近，像在随便问候熟人，声音压得很低。</br>王允抿着嘴唇，嗓子发不出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br>他呆住了，只剩下直愣愣盯着眼前这个几乎还带稚气的皇帝。</br>到了这一步，他总算明白，自始至终低估了那人。</br>面前这个人手法冷静到可怕，他弄不清对方到底还有多少后手。</br>角落里的沈千三扛不住整场的紧张，直接趴倒在地上，一句话也吐不出来。</br>眼泪和鼻涕混成一团，胡乱朝刘启磕头，声音颤抖破碎，“陛下饶命……饶命！”</br>“王允这个老匹夫逼得我们别无选择。”</br>“我们实在是被逼无路，陛下，念在往日的情义，留条活路给我们吧。”</br>回音未落，刘启却忽然扬声大笑。</br>“你兄长沈万三在江南想跟朕谈条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跟朕讲情分？”</br>“你侄女沈璧君在后宫拉帮结派，想挑战朕的皇后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跟朕讲情分？”</br>“现在死到临头了，才想起来跟朕讲情分？”</br>“晚了。”刘启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魔音。</br>让沈千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完了。</br>刘启没有再理会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许褚。</br>“许将军，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br>许褚缓缓抬起头，眼中没有求饶，也没有恐惧。</br>只剩下一种，输得心服口服的坦然。</br>“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br>“我只求陛下，能看在我往日为帝国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br>“放过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br>“无辜？”刘启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冰冷。</br>“你女儿许倾城，在后宫屡次三番挑衅皇后的时候，她想过自己无辜吗？”</br>“你率领大军，冲进皇宫，想要取朕而代之的时候，你想过朕的家人无辜吗？”</br>“许褚，你记住，从你做出这个选择的那一刻起，你和你背后的许家。”</br>“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辜的了。”</br>说完，刘启站起身，对着身后的赵含嫣挥了挥手。</br>“这些人，就交给你了。”</br>“朕不想再看到他们，也不想再听到他们的声音。”</br>“另外，传朕旨意。”</br>“许、王、沈、李四家，凡是参与此次谋逆者，一律满门抄斩，株连九族。”</br>“家产全部充公，女眷全部打入教坊司，世代为奴为娼。”</br>“朕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看看，这就是背叛朕的下场。”</br>刘启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道死亡的判决。</br>让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人，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和绝望。</br>他们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哀嚎和咒骂，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br>赵含嫣对着刘启行了一个礼，然后缓缓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br>她走到那些叛军头目的面前，手起刀落。</br>一颗颗曾经不可一世的头颅，冲天而起。</br>鲜血，溅了她一身，但她却毫不在意。</br>她脸上的那副青铜面具，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那么冰冷而又神秘。</br>这一夜，注定是京城的又一个不眠之夜。</br>锦衣卫和禁军倾巢而出，将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br>所有与四大家族有牵连的人，无论官职高低，无论男女老幼。</br>全都被从家里拖了出来，押往刑场。</br>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响彻了整个京城的夜空。</br>但却换不来丝毫的怜悯，等待他们的只有锦衣卫冰冷的屠刀。</br>这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政治大清洗，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br>三天后，当一缕阳光照进这座古老的都城时。</br>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挥之不去的浓郁血腥味。</br>整个京城的官场，再次被血洗一空。</br>无数新的，年轻的，对皇帝充满了狂热崇拜的官员，被火速提拔上来，填补了那些空缺。</br>从此以后，这个帝国，再也没有任何能够制约皇权的力量。</br>再也没有任何敢于对皇帝的决定，说一个不字的声音。</br>而这台已经预热到极致的机器。</br>即将向整个世界，发出它最震耳欲聋的轰鸣。</br>坤宁宫内，赵如烟看着风尘仆仆归来的姐姐，眼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br>这一次，她没有再问姐姐有没有事，因为她知道，问了也是白问。</br>她只是默默地为姐姐倒上一杯热茶，然后，静静地陪着她坐着。</br>姐妹二人，相顾无言，但彼此之间，却有着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