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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赌气。
    裴惊絮愣了一下,微微蹙眉。

    ——沈千帆来找她做什么?

    一双杏眸水润润地看向面前的容谏雪。

    放下手中的药碗,容谏雪缓缓起身“让他去偏厅等着。”

    “是。”

    江晦得了命令,转身告退。

    转而容谏雪看向床榻上的裴惊絮“你先更衣吧,我去偏厅等你。”

    说完,容谏雪离开了卧房。

    裴惊絮让红药侍奉着,换好了衣裳,这才走出房门,去往偏厅。

    偏厅内。

    太子沈千帆脸色凝重,眉头紧皱。

    一旁的容谏雪捻了捻佛珠,看不出什么情绪。

    红药搀着裴惊絮,走到沈千帆面前“殿下,出什么事了?”

    沈千帆微微抿唇,嗓音低沉“城外难民出事了。”

    出事了?

    裴惊絮皱皱眉“出什么事了?”

    “今早施粥时我让人清点了一下,有十几个难民失踪不见了。”

    “不见了?”裴惊絮瞪大眼睛,“是他们离开京城没有跟你们说吗?”

    沈千帆摇摇头“不应该,失踪的难民中,也包括小雪。”

    裴惊絮瞳孔微缩“小雪若是离开京城,肯定会提前告诉我的。”

    沈千帆点点头“对,而且他们的行李都还在,我怀疑是被人劫持走的。”

    “谁会劫持一群手无寸铁的难民?”

    裴惊絮说完这句话,迎接她的是房间中的一片寂静。

    沈千帆没有说话,眸光冷沉,神情冰凉。

    裴惊絮身后,容谏雪端坐在椅子上,摩挲着杯沿,垂眸不语。

    诡异的安静。

    裴惊絮说完这句话,注意到两人的沉默,福至心灵一般,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本宫的三弟昨日似乎回京了。”

    终于,沈千帆缓缓开口,这话是对着坐在对面的容谏雪说的。

    容谏雪自然明白沈千帆的意思,语气平静“确有此事。”

    沈千帆轻笑一声,眯了眯眼“怪不得,怪不得昨天夜里,守城的官兵说有人开过城门。”

    除了皇亲国戚的腰牌,能在宵禁之后重开城门的时候,当真不多。

    看向容谏雪,沈千帆起身“所以三弟这是想劫走流民,给本宫一个下马威了?”

    容谏雪语气淡漠,无波无澜“殿下不如想想之前是否有得罪三皇子的地方,三皇子睚眦必报,应当是想乱一乱您安抚的民心。”

    沈千帆闻言,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思索。

    “三弟常年留在封地,本宫不记得近些时日有哪里得罪了他。”

    说到这里,倒是一旁的裴惊絮垂下眼睑,动了动眼皮。

    ——是因为当时她在白玉京中,将暗点暴露之事嫁祸给了沈千帆?

    所以沈淮尘才想借机报复沈千帆?

    想到这里,裴惊絮的脸色更加难看。

    容谏雪依旧端坐在座位上,对沈千帆的焦急视若无睹“殿下您因安置流民一事,收获了不少民心,想来三皇子殿下只是借机挑拨,不会真的对流民怎样。”

    毕竟,身为皇子,若是动了平民百姓,别说民心不容,就是紫禁城那位官家,也不会轻易饶恕。

    是以,三皇子只是想要搅乱沈千帆得到的民心,流民不会有性命之忧。

    沈千帆脸色难看“本宫好不容易安置好了流民,岂能容他这般作践!”

    他本也不担心那些流民的安危,他在意的就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民心!

    说着,沈千帆的视线落在了容谏雪身上。

    上前几步,沈千帆朝着男人微微拱手“还望少傅大人帮学生出出主意。”

    容谏雪神情不变,一双沉色的眸波澜不起。

    “殿下,我素来不参与党争之事,您应当清楚的。”

    沈千帆微微皱眉,态度更加诚恳“学生当然知道,只是三弟此事做得绝情,若少傅大人不肯出手相助,学生费力得到的东西,恐怕就毁于一旦。”

    容谏雪抿了口茶。

    神情依旧平静淡冷“殿下恕罪,此事微臣不会出手相帮。”

    身为朝臣,容谏雪素来不站队,即便三皇子一派与太子一派积怨已久,在朝堂之中党羽众多,容谏雪也如中流砥柱,分毫不偏。

    即便他名义上是太子少傅,也并不会因此偏帮沈千帆。

    沈千帆低下头的眼中闪过一抹阴冷。

    再抬起头时,男人的目光落在了一旁,裴惊絮的身上。

    “既如此,本宫会另寻方法找回流民,”说着,沈千帆朝着裴惊絮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二娘子也不必过于担心,本宫一定会找到小雪的。”

    容谏雪闻言,目光也落在裴惊絮脸上一瞬。

    说完,沈千帆没再看向容谏雪,转身离开。

    裴惊絮的脸色有些难看。

    虽说她身为恶毒女配,实在没什么造福百姓的大志向,但她很喜欢小雪,不希望她有危险。

    更何况,沈淮尘之所以掳走那些流民,是想要报复暗点被发现的“仇”,归根结底,是她为了自己的利益,将仇恨嫁祸给沈千帆的。

    倒不会对沈千帆有什么愧疚之心,裴惊絮只是觉得因为自己的事,让那些流民受了无妄之灾,实在有些……不舒服。

    这样想着,裴惊絮的视线缓缓推远,看向在座位上端坐的容谏雪。

    “夫兄……”裴惊絮轻声,“那些流民……当真不会有事吗?”

    她想在容谏雪这里获得一个确切答案。

    这样能让她安心。

    不知为何,裴惊絮总觉得男人看向她的目光有些驳杂。

    沉寂的眸好似打翻了的泼墨,半分情绪也分辨不出。

    许久,他缓缓道“不清楚。”

    裴惊絮愣了愣,忙追问道“夫兄刚刚不是对太子殿下说,不会真的对流民怎么样吗?”

    容谏雪慢条斯理,声音平静“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其他的不敢保证。”

    这句话让裴惊絮更加不安了!

    小雪不过才十几岁,若当真受了什么伤,肯定会留下阴影的!

    容谏雪没有说话,只是又抿了口茶,似乎在等她开口说些什么。

    裴惊絮秀眉紧皱,轻咬樱唇,动了动眼珠。

    “夫兄……”

    放下手中的茶盏,容谏雪抬眸,眸光平静“什么?”

    她原本是想要求一求容谏雪,让他帮忙,将那些流民找回来的。

    ——但正如容谏雪对沈千帆说的,他在党争之中向来不会偏帮任何一方。

    她不觉得凭借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容谏雪能为了她淌这趟浑水,参与两派纷争。

    即便容谏雪如今对她有所不同,但为了她与三皇子作对这种事,裴惊絮觉得还是时机不到。

    “没、没什么,”裴惊絮扯了扯嘴角,声音轻软,“妾想着去城外流民驻扎的地方看看,先告辞了。”

    握着茶盏的指骨微微泛白。

    容谏雪面容更冷,一双眉眼冷得像是凝成了有质的霜雪。

    “随你。”

    扔下这样一句话,容谏雪再没逗留,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