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的瞬移速度极快，闻人晴几乎不能睁眼，双手只能死死拽住他的衣服，防止掉下去。</br>一时间这样还好，稍微多来一会她就有些受不了，迎面的冷风像刀子一样打在她的脸上和身上，将她的黑发吹得极其凌乱。</br>她本就是穿的睡衣，在高速的瞬移下，她的衣裙根本抵挡不住什么，一双腿被冻得凉极了，甚至隐隐颤抖着。</br>忽地，琉停下了步伐，抱着她，冷眼看着追过来的苍月晞和璃。</br>“我不会把晴给你的。”</br>他淡淡地开口，抱着闻人晴的双臂不自觉收紧。</br>看到怀中人因为冷风而脸色微白，他心中闪过歉意，因为着急想要甩开他们，却忘记了她的状态。</br>“抱歉晴，我们的斗争让你受苦了。”</br>他轻轻放下她，将她凌乱的长发温柔而细心地整理好，动作是那样轻柔，像对待他最重要的珍宝似的。</br>血月的影响让他终于是不那么别扭，直白地表达出了他的内心。</br>其实他是可以控制的，只是他不想再这样下去，这样什么都不做，只能看着她越来越远，他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br>闻人晴没有说话，眼底一片冷淡，避开了他的眼眸。</br>琉的动作一顿，心中像被刺了一下，随即他又若无其事地将她发丝捋好。</br>注意到闻人晴发白的脸颊，苍月晞脸色不太好看，他忍住揍死琉的念头，冷笑道：</br>“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不是你和赫，晴现在还好好地待在我身边。”</br>“你一开始丢下了晴，现在后悔了，想要把她找回去，哪有那么简单？”</br>苍月晞知道，凭力量他打不过琉，只能试图用语言让他放弃，同时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br>等到阑收拾完赫，他再夺回晴。</br>“你在意过晴的想法么？”</br>苍月晞嘲讽地看着他，语气讥诮十足：</br>“在你眼中，晴究竟算什么，只是个随意抛弃的仆从么？”</br>苍月晞毫无顾忌地提起了这件事，将琉心中一直懊悔的事掀开，摆在了台面上。</br>琉下意识去看她的面容，却见她眼眸低垂，乌黑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br>胸腔骤然发涩发苦，让他有些难以喘息。</br>他是高傲的纯血君种，她是人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份在意是不平等的。</br>性格和身份使然，哪怕他是在意她的，他也不愿意在众多吸血鬼面前承认这件事。</br>当时面对她伤心又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只能装作冷淡，告诉她，他没有抛下她，只是交换一段时间而已。</br>他笃定她最后会回到他的身边，因为她是人类，是他的仆从。</br>可是，他也忘了，她是人类，她的情绪和吸血鬼不一样，比吸血鬼更加丰富，也更加敏感。</br>他伤害了她的信任，所以他们再也回不到一开始了，她的眼中再也不会满是他的身影。</br>哪怕现在将她从苍月晞的身边夺回来，她也不会全心全意信任他了。</br>“晴。”他默默开口，声音干涩。</br>“对不起，我一直否认那不是抛弃，我总是觉得你会回到我的身边，还能和一开始一样。”</br>“其实我一直很后悔，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不知道怎么向你道歉。”</br>藏在心中许久的话，在一刻如倒豆子般倾泻而出，也不管有其余吸血鬼在场，他终于抛开了颜面，不在乎纯血君种的颜面，与她一个人类道歉。</br>“嗤——装模作样。”</br>苍月晞在旁边冷嘲热讽，想要说话打断琉的话，却被旁边的璃揽住了肩。</br>“嘘，别说话，好好听着就行了，一直争下去是没有结果的哦～”</br>闻言，苍月晞倒也安静了下来，冷冷看了眼璃，知道他说的不无道理。</br>当然，璃也没那么好心，只是他从没见过琉这副模样，觉得很有趣。</br>向人类示弱什么的，真的是他这个哥哥会做出来的事？他表示很惊奇。</br>“晴，我后悔了，我很后悔，对不起。”</br>琉并没有受到他们的影响，他抱住身前沉默的人，力道很大，似乎想将她融入体内，却又骤然松开来。</br>“你对我来说，并不只是仆从而已。”</br>“你抱着我的时候，送我礼物的时候，牵我手的时候，吻我嘴角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是从未有过的开心。”</br>他松开手，牵起她的手放在他的心脏处，神情难过，声音带着喑哑：</br>“这颗心脏，只为你而欢心跳动过，再无其他人。”</br>“我知道你讨厌我，生我的气，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br>“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只要你消气，只要你能开心。”</br>“我不清楚什么叫爱，可是晴，一想到你离开我，我就好难过，难过到不知道该做什么来缓解。”</br>“我不想无尽的生活没有你的存在，那种未来实在太过可怕。”</br>“所以我想对你进行初拥，能不能……”</br>“能不能……留在我的身边？”</br>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声音沙哑极了，甚至带着哀求的意味。</br>说完，握住她的手忍不住收紧，他很害怕，害怕她不肯原谅他，害怕她拒绝他。</br>苍月晞瞳孔一缩，咬牙切齿地看着琉，他一直没能问出口的话，就这样被琉问了出来。</br>闻人晴看着掌心处覆盖的胸膛，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心跳，视线渐渐上移，略过他紧绷的下颌，最后来到他的脸上。</br>那双翠玉的瞳孔中，充斥着紧张不安，平静的碧潭，被一阵久经不绝的风掀起了波澜，无法停歇。</br>她沉默着，眼神落在他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br>随着她沉默的时间越久，琉的呼吸就愈发混乱，甚至连一旁的苍月晞和璃都安静了下来，等待她的回答。</br>“您明白了么？这种感受。”</br>她沉声音开口，眉眼低落，并没有因为他的道歉而感到开心。</br>“当您看到我陪在苍月大人身边的时候，当您那一次想要我回去，却被拒绝的时候，您是何种心情？”</br>“难过、不知所措、质疑、不理解……我想，您应该知道我的感受了吧？”</br>不想看他的神情，她低头，继续道：</br>“您知道的，我已经决定跟着苍月大人，我也无法再次完全信任您，您也不会缺仆从，所以我……”</br>“我知道！我知道的！”</br>琉慌乱地打断了她的话，心中的慌乱彻底将他淹没，他握住她的手，语无伦次道：</br>“我只是想要你不再对我那样冷冰冰，那样无视，我只是想要你再次尝试着信任我，只是尝试！”</br>“晴，不要拒绝我……不要拒绝我……”</br>冰凉的触觉在手背上传来，闻人晴看着上面的水珠，愣愣地抬起头。</br>她对上了一双无助而祈求的眼眸，银色的睫毛沾染上了水汽，眼中蓄满了水意。</br>琉……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