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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事无巨细
    老人摆了摆手,打发走身边的年轻人:“你先出去守着,别让人进来打扰,我和周同志说点事儿。”

    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是只有他们几个核心人才能知晓的机密。

    年轻人没多问,乖乖退了出去,还顺手把门轻轻带上。

    门锁“咔哒”一声合上。

    病房里只剩下病床上的呼吸声,和两位成年人沉重的心跳。

    老人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陆黎辰。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张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上,手指微微颤抖。

    “听说前几天厂里来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半夜翻墙进厂,专门偷运贵重材料,被陆厂长亲自撞了个正着,这才出的事?”

    这件事,早已被秦强亲手捂得严严实实。

    外头流传的说法清清楚楚。

    几个小毛贼趁夜潜入钢厂,偷盗铁料与金属配件。

    陆黎辰作为厂长,发现后毫不退缩,挺身而出阻拦。

    结果在扭打中不幸被击中头部,重伤昏迷。

    听起来义勇感人,实则不过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说辞。

    真相究竟是什么,没人敢说,也没人敢问。

    只有秦强最清楚,那一夜并非什么小偷作乱。

    而是他亲自安排的人,为的就是让陆黎辰闭嘴,甚至再也醒不过来。

    周文琪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事儿,实在不好开口。

    一来太不光彩。

    二来,更关乎整个钢厂的声誉。

    她若此时揭发,不仅证据不足。

    反而可能被反咬一口,落得个“造谣生事”的罪名。

    “是啊,谢谢您惦记着黎辰。”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声音却低得几乎发颤。

    “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绝不会让他有半点闪失。至于钢厂……我豁出命去,也得把局面撑住,绝不让那些人得逞。”

    她说这话时,目光再度落在病床上那具一动不动的身体上。

    陆黎辰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输液管一滴一滴地落下。

    傅老看着她这副模样,沉默片刻,终于轻轻摇了摇头。

    “算了,我大概也能猜到七分。”

    他喃喃道,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历经沧桑的清醒。

    “什么意外受伤?都是编出来糊弄人的。”

    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这年头,真相早就不重要了。谁有权,谁就能定下说法。”

    傅老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他太清楚这背后的手段有多阴狠。

    而陆黎辰,他比谁都了解。

    这孩子从小正直,骨头硬,脾气倔,说话从不拐弯抹角。

    他不懂什么人情世故,更不会曲意逢迎,拍马屁这种事,他想都不会想。

    在厂里,他是工人心里的好厂长。

    工人们家里有困难,他第一个站出来帮忙。

    他把大伙儿当亲人,工人们也真心敬他、爱他。

    可这样的性格,却是最不讨喜的。

    “周同志,黎辰的事,我知道一点内情。”

    傅老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是贴着耳边在说。

    “可我现在退了,说话没人听,连提都不能提。形势如此,我帮不上忙……”

    他顿了顿,眉头紧紧拧成一团。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

    “小周,我听来的消息,秦家那边,已经在开会讨论了。他们打算以‘身体原因’为由,正式提议把黎辰调去XZ。名义上是养病,实则是流放,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你知道那地方多荒凉。那是一片戈壁滩,风吹沙走,寸草不生,方圆几十里连个村子都没有。人烟稀少,交通闭塞,物资匮乏,连口干净水都难喝上。人一去,就等于断了后路,像是被扔进无底深渊,再也看不到光。想再回来,难如登天,走一趟就是拿命去赌。”

    “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些了。其他,我也无能为力。这世道复杂,有些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年事已高,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上更大的忙了。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老人深深看了周文琪一眼。

    “请你,好好照顾他。他是厂里的顶梁柱,也是唯一能撑起这片天的人。他若倒了,这个厂就真的散了。我不求你回报什么,只求你护他周全。”

    说完,他在年轻人的搀扶下,佝偻着背,一步一步缓慢而艰难地走出了病房。

    病房的门缓缓合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那一瞬,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

    得知这个消息,周文琪像是被雷劈中。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缓过来的。

    只记得她慢慢抬起头,望着傅老渐行渐远的背影。

    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站在原地,眼眶发热,心里头翻来覆去的,全是感谢。

    感谢老人临走前那句沉甸甸的托付。

    感谢他还愿意为陆黎辰开口。

    以前她一直以为,秦强就是个心眼小、见不得人的混蛋。

    整天在厂里拉帮结派,背地里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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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为,他不过是看不惯陆黎辰年轻有为。

    在厂里人缘好、威望高,心中不服气。

    又因为陆黎辰当众揭了她搞裙带关系的老底,让他丢了脸面,才怀恨在心,处处针对。

    她觉得,这事儿不过是小人作祟,背后使绊子,图个泄愤出气罢了。

    顶多就是职场上的勾心斗角。

    谁还没遇到过几个这种阴险小人呢?

    可现在她才明白,这家伙,根本不是简单的嫉妒或报复。

    他是想把陆黎辰彻底除掉,一脚踢出厂子,永无翻身之日。

    他想取而代之,坐上厂长的位置。

    她咬紧牙关,牙龈几乎要渗出血来。

    那股恨意如毒蛇缠心,越收越紧,几乎让她窒息。

    重活一世,上辈子她跟林建国那渣男过日子,日日受辱,夜夜流泪。

    他打她、骂她、在外面养女人,把她当奴仆使唤。

    她那时以为,这世上再没比他更恶的人了。

    现在看来,秦强这人,比林建国更可恨。

    他表面上斯文有礼,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背地里却使尽阴招,冷箭暗算,步步为营。

    他干的事,一件件一桩桩,阴险歹毒。

    一点儿也不比林建国干净!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心里发了狠。

    这一回,她不但要帮陆黎辰守住这个厂,护住他的地位和尊严。

    还要亲手把秦强从高处拉下来,让他跪着求饶。

    她要让他尝尝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让他把欠下的债,一笔一笔,一滴不剩地还回来!

    如今厂里,除了秦强这个副厂长,明面上还留着一点权力。

    其余大小事务,全由她管着。

    财务、人事、生产、调度,她一手抓,事无巨细,样样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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