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被他吼得瑟缩了一下，眼泪掉得更凶，但她的关注点却偏了。</br>她委屈地辩解：“可是身体会舒服，也算得上是充满能量嘛，是你理解错了，我也不算撒谎呀……”</br>顾承聿心有些凉，这是变相承认了？</br>“那我算什么？”顾承聿几乎是在咆哮，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br>“顾承聿这个人呢？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br>“一个工具？一味能让你舒服的的补药？”</br>“所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对不对？甚至还觉得我脏？是不是？”</br>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被践踏真心后的绝望和暴怒。</br>苏浅浅被他摇得头晕目眩，肩膀疼得厉害，看着他猩红的眼睛，她更害怕了。</br>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br>“不是的……不是的……”</br>“阿聿，我喜欢你的……我喜欢你的……”</br>“喜欢？”顾承聿嗤笑一声，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松开她的肩膀，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br>“你喜欢我什么？嗯？喜欢我这副能给你充电的身体？还是喜欢我脏？”</br>他盯着她，一字一句：“苏浅浅，你的喜欢，真让我恶心。”</br>苏浅浅酒醒得差不多了，此刻彻底懵了。</br>她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有些害怕他不要她。</br>她伸出手想去抓他：“阿聿，你别这样，我真得害怕……”</br>她拉着他，想让他再抱抱她。</br>她喜欢那个能让她安心的怀抱。</br>然而，顾承聿猛地直起身，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第一次没有顺着她的撒娇。</br>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绝望。</br>“苏浅浅，你的害怕有几分真，几分假，我都分不出来了。”</br>“你演得真是太好了。”</br>“把我耍得团团转，你开心吗？”</br>“不是的，我没有……”苏浅浅徒劳地摇头，哭得几乎喘不上气。</br>顾承聿却不再看她，猛地转身，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墙上！</br>“砰！”又一声响，伤上加伤。</br>他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压抑：“滚回你的次卧去。”</br>“我现在不想看到你。”</br>……</br>次卧浴室里，水汽氤氲，苏浅浅把自己埋进温热的水中。</br>她脑袋昏沉沉的，想着顾承聿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br>她小声吸了吸鼻子。</br>凶什么凶……</br>她说他脏又没有冤枉他，他之前本来就有很多女人嘛！</br>再说了，她也是真心的好不好……</br>只是偶尔，难道还不许她有点小抱怨了？</br>……</br>另一边，顾承聿摔门而出，坐进车里。他掏出手机，划开那个沉寂了许久的四人小群。</br>顾承聿：【出来喝酒。】</br>周予安几乎是秒回，带着看好戏的意味回他：【云阙？老地方。】</br>云阙。</br>这个名字像根刺，扎进顾承聿心里，让他又想起那句“脏”。</br>他烦躁地蹙眉。</br>顾承聿：【不去，去雾里。】</br>……</br>雾里清吧，包厢。</br>顾承聿到的时候，周予安已经在了，他慢条斯理地晃着杯中的威士忌。</br>很快，秦瑜也咋咋呼呼地推门进来，后面跟着神色晦暗的沈确，他还没来得及离开S市。</br>来的路上，秦瑜和沈确已经从周予安那里听了个事情大概。</br>秦瑜一屁股坐下，看着顾承聿低落的神色，以及他手上那明显的新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br>“靠！承聿，要我说，那种不识好歹的女人就算了，哥们儿给你找更好的！”</br>“清纯的、妖艳的，要什么样的没有？保证个个把你当祖宗供着！”</br>顾承聿没理他，自顾自拿起酒瓶，倒了满满一杯，仰头就灌了下去，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冰凉。</br>沈确沉默地坐在角落里，也一言不发地开始喝酒，一杯接一杯，速度不比顾承聿慢。</br>他脑子里反复回荡着周予安的话：她说不喜欢，嫌承聿脏。</br>那自己呢？在她心里，怕也是一样的吧？甚至更不堪。</br>顾承聿余光瞥见沈确那副同样买醉的德行，心里那股火气蹭地又冒了上来。</br>他凭什么也摆出这副死样子？</br>被她嫌弃，被她当工具的人是他顾承聿！他沈确在这儿凑什么热闹？</br>“呵。”顾承聿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目光扫向沈确，“沈少这是演给谁看？”</br>沈确倒酒的动作一顿，抬起眼，带着破罐破摔的嘲弄：“怎么？顾少喝得，我喝不得？这酒吧是你顾家开的？”</br>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br>秦瑜一看这架势，赶紧打圆场：“哎哎哎，怎么还自己人杠上了？都是那个苏浅浅搞出来的事！”</br>“承聿，听我的，明天就换个姑娘养着。”</br>“虽然我暂时找不到比她更漂亮的，但是绝对差不了多少。”</br>周予安晃着酒杯，适时开口：“秦瑜，别添乱，承聿现在需要的不是换人。”</br>他看向顾承聿：“他是需要想明白，是愿意将就现在这个虚情假意的苏浅浅，还是干脆放手一了百了。”</br>这话像一把盐，撒在顾承聿血淋淋的伤口上。</br>他攥紧酒杯，指节泛白，手背的伤口又渗出血丝。</br>“周予安，你他妈少在这说风凉话。”顾承聿的声音嘶哑得厉害，眼睛死死盯着对面悠闲晃着酒杯的男人。</br>“要不是你疑神疑鬼，非要开这个头……就算让她骗我一辈子，我也认了。”</br>“总好过现在这样……”</br>他说到最后，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哽咽。</br>他猛地别开脸，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狼狈，但微微发红的眼眶，却泄露了太多情绪。</br>周予安本来被他呛得有些无语，觉得他不识好人心，打算刺他两句。</br>可一抬眼，看到他这副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br>他认识承聿二十多年。</br>从小到大，这位顾太子爷永远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何曾有过这样失态的时候？</br>这是第一次。</br>周予安有些唏嘘，默默喝了一口酒。</br>或许，他这次做得是有些过火了？</br>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承聿已经没办法自欺欺人了。</br>包厢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br>只有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br>秦瑜缩在一边，大气不敢出，也明白过来几分，这苏浅浅居然把承聿整哭了，真是了不得。</br>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这酒喝得比他家老爷子训话还难受。</br>不知过了多久，顾承聿忽然发出一声低笑，带着偏执。</br>“嫌弃我又怎么样？”他自言自语。</br>“她苏浅浅，既然招惹了我，就别想轻易脱身。”</br>他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随即重重地将酒杯扔在桌面上。</br>“就算是补药，她也得给我一辈子吃下去。”</br>他的目光扫过周予安，扫过秦瑜，最后落在沈确身上。</br>“这件事，到此为止。”</br>话音落下，包厢里无人应声。</br>周予安了然一笑。</br>秦瑜暗自松了口气。</br>沈确垂下眼帘，看不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