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石裹着尘烟倾泻而下，连同站在高处的兵卒一同坠入深渊。
“他不是人！那是煞星降世！”
“逃！快逃啊！”
幸存者四散奔逃，眼神里满是惊惧。
不止是敌军，就连己方的虎骑也怔在当场。
一人一刀，竟将坚城撕开裂口，谁能相信？
尘埃落定后，众人只觉这城似纸扎而成。
否则怎会如此轻易碎裂？
“夫长，真有你的！”
孝婴终于回神，满脸敬佩地喊了一声。
执夫嘴角微扬“不然呢？”
“别愣着了，城破了还不动手？漏一个，我砍你脑袋。”
话音未落，孝婴已翻身上马，率队冲入残垣。
火焰被倒塌的墙体扑灭，余烬飘散。
鲜卑残兵早已魂飞魄散，哪还有战意？
只知朝前逃命，却忘了城门已被封死。
退无可退，唯有伏尸街头。
刀光闪处，血染青石。
不到半刻，抵抗尽数消弭。
执夫缓步上前，从瓦砾中抽出他的大刀。
刀身无损，寒光依旧。
“你真的做到了？”
沐月走近，眼中带着疑惑与惊叹。
“想不想听我说说？”
执夫看了她一眼。
沐月点头“想。”
“火烤太久，再骤然冷却，石头也会裂。”
“我不过踩准了那一刻，轻轻一劈。”
道理简单，却无人想到。
就像风掀屋顶，没人怪风太狠，只怪屋不牢靠。
战场交给孝婴收拾，执夫转身牵起沐月的手，走向主城。
清点战利，十二箱金银堆满厅堂，全是鲜卑多年积攒。
牛羊圈中，活畜近万头，咩声阵阵。
“今晚杀三千头羊，全军大宴！”
执夫一声令下，虎骑欢呼如雷。
正喧闹间，一只信鸽自天而降，落入宫院。
骑士擒下取信，呈至执夫手中。
纸上字迹潦草——
鲜卑王下令族人撤离，称大军两日内必返。
执夫轻笑“两天？”
他知道归期，便有了布置的时间。
惊喜，总要等对方靠近才掀开盖子。
当夜，主城灯火通明，烤肉香气弥漫街巷。
虎骑举杯畅饮，欢声直至深夜。
次日清晨，执夫立于城楼，望向远方尘路。
“让兄弟们都换上鲜卑衣甲。”
“守在墙上，像平常一样。”
风吹过断壁，仿佛在低语即将到来的结局。
尸首被随意丢在城墙外，血迹斑斑的砖石间透出几分惨烈。
执夫命人将部分尸体拖走，摆出死守城池的模样。
他让俞陌率领一队骑兵，在远处扬起尘土，做出强攻之势，仿佛真有大军压境。
“不知鲜卑王进城之后，会是何等神情。”
执夫轻声说道，嘴角微扬。
一旦对方踏入城中，便是他出手之时，那场面，足以令人窒息。
孝婴望着他，忍不住开口“夫长，鲜卑王怕是要被你活活气倒。”
执夫只是笑，未作回应。
次日正午，马蹄声由远及近，鲜卑王终于赶到。
他望见城下横陈的尸身，眉头紧锁，怒意渐升。
“大王，城还在！我们的兄弟仍在坚守！”
一名将领指着墙头挂着的鲜卑旗帜和几具穿着本族军服的尸体喊道。
“快开城门！”
他一声令下，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
鲜卑王策马入内，环顾四周，却发现城中空旷寂静，毫无生机。
“总觉得不对劲。”
他低声嘀咕，眉宇间浮起一丝警觉。
就在此刻，背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俞陌率骑兵如狂风般袭来，旗帜飘扬，杀气腾腾。
“是秦军骑兵！大王，快进城里！”
那将领惊慌大叫。
鲜卑王不及细想，立刻驱马奔入。
十余名随行士兵未能及时跟进，瞬间被斩于城外。
城门再度关闭，众人稍松一口气。
“总算脱险了。”
那人靠在墙边，喘着粗气。
鲜卑王放眼望去，街道上遍布尸体，皆是自己族人。
他双拳紧握，眼中泛红。
“我鲜卑的勇士……你们死得其所。我定为你们雪恨！”
声音颤抖，却带着愤怒的誓言。
他快步走向王宫，推开门扉——里面空无一人。
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地面残留着干涸的血痕。
“人都去哪儿了？”
他厉声吼道。
一道身影从暗处走出，肩扛长刀，步伐沉稳。
“不必喊了，他们都死了，是我动的手。”
执夫平静地说道。
“什么？！那城墙上那些……”
鲜卑王猛然顿住，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是我的人，穿了你们的衣服。”
执夫直视着他。
鲜卑王瞳孔骤缩，终于看清眼前之人——正是那位令北方诸族闻风丧胆的武安君执夫。
“你……”
他手指颤抖地指向对方，一句话未尽，喉头一甜，鲜血喷涌而出。
执夫缓步逼近，脚步不疾不徐。
鲜卑王连连后退，脊背抵上冰冷的墙。
“你……想做什么？”
他声音发颤，眼神充满恐惧。
执夫微微低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没什么，今晚我请你观赏一场火焰。”
话音落下，他挥了挥手。
两名骑兵上前，架起瘫软的鲜卑王便往外走。
“火焰……”
那人喃喃自语，忽然浑身一震，似是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眼中尽是绝望。
“武安君！求你……放过我的子民吧！”
执夫脚步未停，背影冷峻。
“当初你联合匈奴，欲犯我大秦疆土时，可曾给他们留过一线生机？”
他不再多言，径直前行。
最终，将鲜卑王带到城墙之上。
那里，尸横遍野，全是一身鲜卑装束的士兵。
风卷起灰烬，吹过断刃与残甲。
夜色深沉，执夫率领的虎骑悄然潜入鲜卑军中，隐匿于敌阵之间，静候子时降临。
在军营外围，执夫早已命人备妥桐油，每一处营帐之内也暗增干草，火势一旦燃起，便如烈焰吞天，无法遏制。
他立于黑暗之中，目光如铁，心中默数着更漏。时间一到，火光必将撕裂长空。
“快逃……”鲜卑王猛然惊醒，嘶声欲喊，话音未落，已被执夫一脚踹翻在地。
“堵住他的嘴。”执夫冷冷下令，指尖直指那颤抖的身影。
城外不远处，俞陌正架起炭火烤肉，油脂滴落，火星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