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李凡的话，就如同晴天霹雳，让彭奇文兄弟俩的大脑彻底陷入了空白。</br>是啊……他们只是看到人倒下了，血流了一地，谁他妈会想到上去探探鼻息，看看是不是真的死了？</br>那可是丧彪！！！</br>他开枪杀人，难道还有假的？</br>可现在看来……好像他妈的还真有可能是假的！</br>看着两人那副三观尽碎，开始怀疑人生的模样，李凡嘴角的笑意更浓了。</br>他蹲下身，与彭奇武那张写满悲愤的脸平视，循循善诱地问道。</br>“阿武啊，你刚才说，我忘了答应你们的事了？”</br>彭奇武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你这个负心汉”的控诉。</br>李凡笑了，笑得无比灿烂。</br>“老子可没忘啊。”</br>“我问你们，把你们全都关进我们警方特意为你们准备的铁窗里，是不是管吃管住，顿顿管饱？我们警方还能饿死你们不成？”</br>“每天早上，号子里的起床哨声吹得震天响，是不是有人给你们吹号奏乐，让你们精神抖擞？”</br>“把你们这群社会渣滓一网打尽，判个十年二十年，甚至无期，从此与外面的花花世界彻底隔绝，是不是让你们一劳永逸，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每天晚上都能睡得安安稳稳？”</br>“至于那些罪大恶极，罪该万死的……”</br>李凡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已经彻底石化的众人，脸上的笑容陡然变得冰冷而森然。</br>“老子在外面吃着肉，喝着酒，给你们的判决书上签个字，让你们在冰冷的刑场上，花生米管够！”</br>“我问你们！”</br>他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如同炸雷，在死寂的院子里回荡。</br>“有什么毛病吗？！！！”</br>全场死寂。</br>针落可闻。</br>三百多号亡命徒，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成了被风干的腊肉。</br>他们张着嘴，瞪着眼，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到震惊，从震惊到荒诞，最后，定格在一种被颠覆了整个世界观的、极致的呆滞上。</br>管吃管住……是号子饭。</br>吹号奏乐……是起床哨。</br>一劳永逸……是无期徒刑。</br>花生米管够……是吃枪子儿。</br>逻辑……严丝合缝！</br>承诺……字字应验！！！</br>他们……他妈的……竟然无言以对！！！！！</br>噗——</br>彭奇武两眼一翻，嘴里喷出一股白沫，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竟是活生生气晕了过去。</br>而他身旁的彭奇文，在经历了极致的呆滞之后，那张死灰色的脸，猛地涨成了猪肝色！</br>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br>下一秒。</br>“啊啊啊啊啊！！！”</br>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br>他像是彻底疯了，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向李凡，却被旁边反应过来的特警死死按住！</br>他挣扎着，咆哮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流出的不是眼泪，而是血！</br>“滚你妈的丧彪！李凡！你他妈不是人！！！”</br>“你吸了老子那么多粉！老子兄弟给你卖命！给你打江山！你他妈当个警察一个月才几个钱啊？！”</br>“你现在是彪爷啊！翡翠市的地下皇帝！你说一不二！金钱！美女！权力！你想要什么没有？！”</br>“你把我们都抓了！你这不是在造你自己的反吗？！！”</br>“你他妈不得好死啊！！！”</br>“啊啊啊啊！！！”</br>彭奇文那疯魔般的嘶吼，在夜空中久久回荡。</br>这番发自灵魂深处的质问，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br>是啊，为什么？</br>放着好端端的地下皇帝不当，金钱、美女、权力唾手可得，偏偏要去当一个拿死工资的警察？</br>图什么？！</br>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br>三百多名亡命徒，在经历了世界观的崩塌与重塑后，此刻，全都从那荒诞的逻辑闭环中惊醒。</br>他们看着高台上那个英挺的身影，眼神里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看待疯子般的、极致的无法理解。</br>就连那些从省厅调来的，见惯了穷凶极恶之徒的精英警察们，此刻也陷入了沉默。</br>他们看着周围这黑压压的人群，看着那一辆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再看看那间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帝王厅……</br>他们心里清楚，彭奇文说的，是事实。</br>就今晚这个阵仗，这位李局，不，这位“彪爷”，在翡翠市的地下世界，已经登上了权力的巅峰，说是土皇帝，毫不为过。</br>可他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亲手掀翻自己打下的江山。</br>带头，造自己的反！</br>赵力夫站在李凡身后，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br>他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自己，在面对这泼天的富贵和不受约束的权力时，真的能守住本心，毫不动摇吗？</br>他不知道。</br>但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做到了。</br>一时间，所有警察看向李凡的目光中，都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肃然起敬。</br>而作为这一切的焦点，李凡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br>他无视了还在疯狂咆哮的彭奇文，也无视了周围那些匪夷所思的目光。</br>他就那么随随便便地往人群中一站，明明还是那个身高，可在众人眼中，他的身形却在这一刻无限拔高，仿佛一尊俯瞰众生的神祇。</br>“彪爷？”</br>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br>“彪爷再他妈牛逼，那也是黑的！是见不得光的！”</br>李凡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那眼神，冰冷、锐利，带着审判般的威严。</br>“老子李凡，从警至今，满打满算不到两个月！立下的功劳，抓捕和击毙的违法犯罪分子，比你们这辈子见过的活人都多！”</br>“我能穿着这身警服，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受万人敬仰！凭什么要去当你们这种藏在阴沟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br>他猛地一顿，伸手指着自己身上那身笔挺的警服，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br>“在你们眼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彪爷，在我眼里，就是一坨臭鱼烂虾！是上不得台面的肮脏废物！”</br>“我李凡这一生，嫉恶如仇！”</br>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br>“与黄、赌、毒，不共戴天！！！”</br>“老子一个屠龙的勇士，你们他妈的竟然觉得，我会变成自己最深恶痛绝的那条恶龙？”</br>李凡看着眼前这群已经彻底呆滞的罪犯，脸上露出了极致的轻蔑与嘲讽，缓缓吐出了最后一句话。</br>“你们的格局，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