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br>钟宅。</br>老旧的居民楼下，一道骚粉色的闪电划破寂静，稳稳停在楼道口。</br>李凡跨下车，熟练地将梁小慧这辆失而复得的小电驴停好。</br>他抬头看了看自家那扇黑漆漆的窗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br>要上楼了。</br>他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陪着几只飞蛾。</br>下一秒，李凡两手空空地走进楼道。</br>等他慢悠悠爬到五楼半的拐角，脚步一顿，再抬手时，之前被收进系统空间里的大包小包，又“唰”的一下，凭空出现在了他手上。</br>拎着一堆战利品，李凡来到六楼自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br>“咚、咚、咚。”</br>屋里没动静。</br>他又敲了敲。</br>几秒后，门内传来一阵迷迷糊糊的脚步声和含糊不清的抱怨。</br>“谁啊……这大半夜的……”</br>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门缝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br>梁小慧穿着一身粉色的卡通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的不耐烦。</br>当她的目光聚焦在门外那张熟悉的脸上时，整个人瞬间僵住。</br>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br>那双原本还迷蒙的大眼睛，在零点零一秒内瞪得滚圆。</br>瞳孔里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是如梦初醒的惊喜，紧接着，那股惊喜就被滔天的怒火所取代。</br>“李——”</br>她刚吼出一个字，准备开启狂风暴雨模式。</br>李凡却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br>“慧啊，帮个忙，拿一下。”</br>他笑嘻嘻地开口，不等梁小慧反应，手上的大包小包就跟不要钱似的，一股脑全往她怀里塞。</br>“哎？哎！你干嘛！”</br>梁小慧被砸得连连后退，怀里瞬间堆满了各种包装袋和盒子，视线都被挡住了。</br>那股子即将喷发的怒火，硬生生被憋了回去。</br>“你……李凡你个王八蛋！你还知道回来！我的小电驴呢！”她在一堆东西后面手忙脚乱，气急败坏地吼道。</br>李凡已经侧身挤进了屋，反手关上门，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向客厅，一屁股陷进柔软的沙发里，舒舒服服地翘起了二郎腿。</br>“在楼下呢，给你停好了，一根毛都没少。”</br>他那副大爷做派，活像是凯旋归来的君王。</br>“你……”</br>梁小慧气得差点心肌梗塞，刚想把怀里的东西全砸他脸上，里屋的门开了。</br>李伟华和梁爱兰披着外套从卧室里走出来，显然是被门口的动静吵醒了。</br>“小慧，怎么了？大半夜跟谁吵……”</br>梁爱兰的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了客厅里的景象。</br>自家那个名义上是妹妹，但好比当女儿养的梁小慧，此刻被一堆乱七八糟的礼品袋埋得只剩个脑袋，正气鼓鼓地瞪着沙发。</br>而沙发上，那个消失了好些天，让他们担心得寝食难安的混小子，正没心没肺地晃着二郎腿。</br>李伟华和梁爱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错愕。</br>李凡看到老爸老妈，立马换上一副灿烂的笑脸，抬手挥了挥。</br>“爸，妈，我回来了！”</br>几分钟后。</br>客厅的灯大亮，一家人围着茶几，气氛诡异。</br>梁小慧连脾气都忘了发，就那么傻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看看李凡，又看看桌上的东西。</br>茶几上，摊开了一片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家庭心脏骤停的景象。</br>一枚金光闪闪，分量十足的特等功勋章，旁边是同样耀眼的“二级战斗英雄”奖章。</br>一套叠放整齐的，崭新的白衬衫警服，肩上那副一麦一星的肩章，在灯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银光。</br>旁边，是十沓用银行纸带捆得整整齐齐的红色钞票。</br>李伟华，梁爱兰，梁小慧，三个人，三个方向，表情出奇的一致。</br>呆若木鸡。</br>他们的大脑，已经彻底被眼前这超现实的画面给冲击到宕机了。</br>尤其是梁爱兰，她看看那白衬衫，又看看那三级警监的肩章，再看看自家儿子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只觉得像在做梦。</br>警监？白衬衫？</br>那不是电视里，市里省里那些大领导才有的级别吗？</br>自己这儿子……出去一趟，是去抓贼了，还是去抢银行了？</br>良久。</br>还是作为一家之主的李伟华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br>看着李凡，用一种极其不确定的语气问道：“儿啊……你这……是抓了多少坏人啊？”</br>李凡正端着梁爱兰给他倒的水，喝得正爽，闻言差点没喷出来。</br>他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咧嘴一笑。</br>“咳咳，组织机密，无可奉告！”</br>三人：“……”</br>这回答，还不如不回答。</br>但内心的震撼，却如同海啸，一波接着一波，久久无法平息。</br>看着家人那副快要傻掉的模样，李凡心里暗笑，随即开口道：“就这些了，估计过两天还有人送牌匾来。”</br>他话锋一转，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丝苦恼。</br>“但是呢，哥们儿我现在太出名了，家里是肯定待不了了，不然光是那些人情往来，就能让我一个脑袋两个大。”</br>他目光扫过父母，笑得格外真诚。</br>“爸，妈，您二位，就是我最坚实的后盾！这迎来送往的光荣任务，就交给你们了！”</br>“至于我嘛……”李凡拖长了音调，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组织上特批了我一个月带薪假，我明天就准备出去浪了！”</br>“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br>说完，不等目瞪口呆的三人有任何反应，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浴室。</br>“我先洗个澡，累死我了！”</br>“砰！”</br>浴室门被重重关上。</br>客厅里，只剩下李伟华、梁爱兰和梁小慧三人，大眼瞪小眼。</br>茶几上，那枚沉甸甸的特等功勋章，那枚刻着“战斗英雄”的奖章，还有那副代表着三级警监的一麦一星肩章，在灯光下闪烁着不真实的光芒。</br>旁边，是十沓崭新的红钞，码得整整齐齐。</br>这一切，与这个略显陈旧的客厅格格不入，像是一场荒诞的梦境。</br>三个人，三个方向，表情出奇的一致。</br>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