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说罢，宋应知一把推开楚北，坐到对方先前的位置上，开始掌控船帆的方向。
“不行！大人，我怎么能临阵脱逃呢？！我不走！”
见宋应知抢了他的位置，楚北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楚北，这是本官的命令，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情况危急，宋应知不想说废话，只能快速说道：
“你好好活着回去，造更大更结实的战舰回来给我们报仇，若是你死了，那大家都只会白白牺牲。”
“……大人。”听到这话，楚北突然哽咽，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可让他自己先走，他……
“你赶紧撤！再耽搁！所有的商人都会因你而死！”
对方还没说话呢，宋应知就先不耐烦起来，一脚踹在楚北的小腿上。
“大人！我一定给你们报仇！”
楚北被宋应知踢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红着眼回头看了一眼宋应知，咬牙，抹掉泪水快速赶往战舰后方。
人都走了，没了后顾之忧后，宋应知一门心思地掌控起船帆的方向。
敌方火力敌方火力越发猛烈，炮弹不断在周围炸开，激起高高的水花。
宋应知稳稳地控制好方向，任由火炮在自己耳边炸开。
十分钟后，商队船只与官船分离，宋应明等人借着夜色和北夏战舰的遮挡，快速消失在海域上。
“宋大人，他们成功撤了。”
苏澜之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左侧，宋应知侧头，蹙着眉问：
“你来干什么？这里很危险。”
“后勤已无事可做，我来帮你。”
苏澜之微微一笑，随即接过一条帆绳，自顾自地稳住方向。
宋应知盯着对方看了半晌，最后什么都没说，两人合作默契，操纵着清江号躲开了对方数波攻击。
“没想到，我生命的最后，竟是和你在一块。”
漫天炮火声中，苏澜之轻声感慨，目光却始终注视着前方。
“我也没想到。”
宋应知咧嘴一笑，曾几何时，他还看面前这人各种不顺眼。
转眼，他们就要死在一起了。
“也别这么丧气，万一咱们坚持到广西水师赶来呢？”
宋应知一听，觉得苏澜之这是在垂死挣扎。
“别做梦了，南海到这里至少一个时辰的时间，咱们还是想点别的，比如死的轰轰烈烈些。”
“这个更别想了，你我皆是文官，上了战场最先死，哪有什么轰烈。”
这话宋应知可就不认了，他好歹会一些锻炼身体的武艺，比起他苏澜之来说，至少能坚持几招。
二人拌嘴间，北夏这边的火力越来越小，直至最后，赵明阳一身火药味，黑着个脸找到他们。
“死到临头了，你俩还有心思吵呢！”
赵明阳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垂头丧气地盯着海面。
“敌人火力太猛，咱们弹药用完了，……我们，等不到广西水师赶来了。”
宋苏二人动作一顿，脸上面无表情。
“赵将军，咱们还能坚持多久？”
宋应知问。
“刚才底下的人来报，清江号多处破损，已经渗水，若不及时修补，最多半个时辰。”
赵明阳心中无计可施，只能长叹一口气。
“对面的目标是冲着咱们铁甲战舰来的，其他木制战船没受多少损害。”
就算其他战船相安无事，没有弹药，他们也只能等着挨打的份。
“我猜，他们之所以不攻打木制战船，是想拿到船上的金条吧，哼……”
木制战船相比较铁甲战舰来说，整体更加脆弱，一旦受损下沉的时间会很快。
夷人为了得到这些金条，可真是费了不少心思，竟然一路隐藏实力，到了家门口才发起攻击。
先前为了给商队逃离争取时间，所有的战船都在战斗，现在再让其他官船撤离，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铁甲战舰，宋应知脑海中突然萌生一个可怕的想法。
“赵将军，我有一个法子，不知道，你敢不敢赌？”
“什么？！你快说！”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现在，大家都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不敢赌的？
见两人这么相信他，宋应知咽了一口唾沫，赫然说道：
“对面数十艘铁甲战舰，按理咱们不可能坚持这么久，他们之所以耗着咱们，肯定是知道咱们没多少弹药。”
苏澜之一向聪明，听完宋应知这话，瞬间一点就通！
“他们这是为了船上的金条？！”
“对。”宋应知点头，“等咱们弹药耗尽，对方不仅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夺下咱们的战舰和官船，也省了搬运金条的时间，等咱们援兵赶到，他们早就带着船消失在这片海域上。”
原来是这样！赵明阳一脸憋屈，他在跟对面交火时，心里各种不痛快。
所有的火炮发出去像是给对方挠痒痒一般，对方的火力虽猛，却只是将他们困在海上。
他退，敌追。
半天打下来，除了耗掉无数弹药，没有任何成果。
“你说的方法是什么？！”
赵明阳一脸怒气，“只要能阻止这群夷人的目的，葬身海里我也认了！”
“既然对方不想让咱们沉船，那咱们就自己沉。”
“……”
“宋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二人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咱们抢了他们这么多金条，想必不可能让咱们活的，既然都要死，何不赌一把？”
宋应知冷哼一声，看着火力变小，越来越近的战舰，他已经想到了对方赢得胜利后的笑容。
他接着道：“他们火力变小了，想必是知道咱们没有弹药，准备靠近登船，赵将军，咱们现在就加速撞上去，只要撞毁一艘，就不亏！”
“撞船？！”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一脸你疯了不成的表情。
“宋大人，万一对方不杀人，只要金条呢？咱们或许还能活。”
苏澜之一脸犹豫道。
“苏大人，你想作为人质，等着北夏拿着重金来赎回咱们吗？！”
苏澜之不说话了。
“俘虏没有好结果的，如果拼一把，兴许还有机会！”
说罢，宋应知走向前，抽出赵明阳腰间的长刀，瞬间将掌控帆船的绳索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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