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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名誉之谈,女仵作?
    “我们前脚刚走,后脚那管事就派人去报信,我跟着人到了城西的一处宅子,宅子主家姓沈。”

    果然是沈家。

    阿棠几人心中一定,陆梧忙问道:“那你没跟进去吗?他去见了谁?”

    “不知道。”

    枕溪面色微沉,想起昨夜所见,眼中浮现抹凝重之色,“沈宅防卫很重,我进不去。”

    “那也不应该拦得住你才对。”

    陆梧截断他正要继续问,被枕溪抬手拦住,“你等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你说你说!”

    陆梧作了个请的手势。

    没了他在旁打岔,枕溪接下来就说得很顺畅了,“我说的防卫重不是指巡逻的人手,而是机关。沈宅里机关密布,层层相扣,我试探着往里走了几十米,好几次险些被发现,最终只能退回来。”

    他不懂机关之术。

    贸然往里闯肯定会出事,沈家不能拿他怎么样,他只怕暴露行迹后,坏了大人的计划。

    “大人,沈家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寻常的富贵人家担心金银细软和自身的安全问题,雇人护卫,这很正常,但将府邸打造成密不透风的铁桶,其决心和手腕就值得引人深思了。

    “他们是做贼心虚,怕人寻仇报复?”

    陆梧摩挲着光洁的下巴,自言自语道:“这重阳是白云观的观主,私底下做人血丹药的生意,还牵扯到了倒卖军械的案子,我们都以为他是在宁祥记买的金簪,结果簪子是沈家小姐的陪嫁,沈家又故意遮掩金簪之事,不想被人察觉……”

    “他们不想被人知道重阳和沈家有关。”

    阿棠诧异的看向陆梧,他居然还有这么敏锐的时候,赞扬的话还没说出口,接下来一句瞬间又将他打回原形。

    “女子的陪嫁之物出现在一个外男手中,总不能真是偷的吧?被偷东西又不是罪,哪里犯得着这么遮掩?你们说,重阳和那沈小姐该不会是……”

    “慎言!”

    顾绥略带警告的瞥他一眼,“事关女子清誉,不可胡乱猜疑。”

    “我知道。”

    陆梧见他不悦,连忙替自己辩解道:“这不是只有我们几个人嘛,而且推测就是要考虑各种可能性……”

    他越说声音越低。

    到最后彻底闭上了嘴。

    气氛有些凝重。

    这时,阿棠开口道:“还记得吗?宁祥记的管事提起金簪的事后,一直说的是沈夫人,当时我没留心称呼,只知道他指的是沈家老爷的女儿,金簪真正的主人。”

    “现在想来,既然成婚,外人称呼的时候,便会以夫姓为主,是凑巧沈小姐的夫君也姓沈,还是说,他是入赘的沈家?”

    顾绥搓揉着指腹,片刻后,对陆梧道:“去打听下沈家的情况。”

    “是。”

    “沈家机关密布,如此一来,暗访行不通,总不能夜夜翻墙走壁,看来要重新想个法子。”

    此事暂时搁置。

    顾绥听她说起称呼,另外想起一事,斟酌了会,看向阿棠轻声说:“有件事我须得先跟你道个歉。”

    “嗯?”

    阿棠疑惑的迎上他的目光。

    顾绥不闪不避的道:“这几日,姑娘因我之故遭人误解,是我之过。”

    “你又没做错什么,用不着给我道歉。”

    阿棠一听是这事儿,摆了摆手,“男女同行,年岁又相差无几,在外人看来,不论有没有做出格之举,定然都有桃色艳闻可做谈资。这种事我在刚开始坐堂时就遇到过许多。”

    “谁谁谁又去济世堂了,不就是图那女大夫长得好看!”

    “谁谁谁把衣服脱了,你看他们离得那么近,简直不知廉耻,这样的女子就是送给我我也不稀罕。”

    “谁谁谁这个月去了医馆几次,都是为了找阿棠姑娘,他们俩眉来眼去的说不成还真有猫腻……”

    事实上比这更难听的都有。

    阿棠说这些并不是想诉苦,而是告诉顾绥,外人其实并不在意真相,他们这么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窥探欲,或者利用唇舌间微薄的权力给人‘定罪’,以此来突显自己高尚的品德。

    很显然。

    不论是客栈的小二,还是宁祥记的管事,他们产生这种误会时并不是存着某种恶毒的揣测和念头。

    所以她不甚在意。

    只是有些无奈罢了……

    “他们的舌头那么长,要来无用,就该拔了。”

    陆梧拧着眉,握拳在桌上猛地一砸,对阿棠道:“他们说这种话你都不生气吗?”

    “我瞧着有那么高尚吗?”

    阿棠苦笑着反问。

    “那你怎么不揍他们?你与我动手时的狠劲儿去哪儿了?你就该把他们踹到墙上,断他几根肋骨,看他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陆梧牙齿龃龉。

    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好似遭人欺辱的是他一般,枕溪虽然没有开口附和,但看他神情,对陆梧的话难得赞同。

    “悠悠众口,难以尽封。”

    顾绥淡淡道:“女子处世艰难,这种事,她原是苦主,可若动了手,有理也要减三分,日后还会更难。”

    阿棠不由得对顾绥另眼相待,此人看着高高在上,清傲矜贵,实际上却能设身处地的去考虑事情,殊为不易。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着,也懒得管,等有一天他们害了病要求我救命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厉害。”

    比起那些生活里的碎嘴子。

    她更喜欢和江湖人打交道,他们崇尚武力,在另一种层面来讲,也就是崇拜强者,男女之论反而要淡泊些。

    她接手师父的事情后。

    一开始很多人都不服气,也不信任她,百般挑剔,千般抱怨,到后来还不是干脆的与她认错道歉,端着笑脸姑娘长姑娘短的求她援手。

    “说是这么说不错,但听着就是很难受。”

    陆梧抓了抓头发,对枕溪和顾绥问道:“同为女子,为什么三娘就没这些困扰?”

    “谁说没有,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枕溪抱着剑,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本不打算多说,但看到陆梧诧异的目光和阿棠的好奇,解释道:“他说的三娘,是我们绣衣卫的女仵作,姓燕,大人已经将她暂时调到南州来了,用不了几日,姑娘就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