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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胭脂巷口救老汉
    这就得了千钱,这未免也太奇幻了些。

    张有为愣愣地望着手里的银锞子,若说七爷殴打两位管事乃意气用事还算可以理解。

    现下这般操作可真是青篾拉屁股——史前开眼,七爷果真变异了。

    “七爷,您老人家正真厉害。”

    此时不拍一记更待何时,更何况有为心中敬佩真如滔滔江水,亦如黄河泛滥。

    “低调,我说过要给你改命的。”

    七爷不以为意,心里开始琢磨如何使这一千多钱,一边向四周拱手感谢众人帮忙作证。

    人群渐渐散去,主仆四下赔笑间见一垢面老儿直直看着范希文,眼神犀利似要将其看个对穿。

    “老先生,有何指教?”

    范希文试探道。

    张有为定眼观瞧数息,惊道。

    “蒲夫子!”

    又急忙附耳传音范希文。

    “这是学堂蒲夫子,教你学问的那位。”

    原来是范七爷的授业老师,想必是觉着范希文今日表现有辱斯文,在街头赌斗、哗众取宠,失了读书人的体面。

    范希文讪讪,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不自然。

    “老师好~”

    九年教育的礼仪第一次发挥了功效。

    蒲夫子并未发话,静静地看了范希文良久,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只余主仆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是何意?更年期?

    总体说来,蒲夫子在范希文记忆中并无印象,无非萍水过客。

    过了这段,二人便在旁人艳羡、戏谑的目光中继续今日发现之旅。

    又往前约两里,此处街道景色更显繁华。

    其中一幢二层楼店尤为鲜艳,滴水线内每道檐柱处均挂了带花的灯笼,还有较多的彩绸横拉作为装饰,好不喜庆。

    范希文瞧了半晌,未见此楼的大门。

    倒是发现其临街处立着极大一块木板,如后世广告牌一般。

    眯眼细看,原来是告示栏,依稀还贴着些带字的纸张,有些已经泛白朽烂。

    正欲上前瞧瞧是否有那种古装剧中的奇葩画影图形,却听得旁边传来呵斥声。

    “滚开!”

    而后又是噗地一声闷响,似有人倒地。

    “贵人呐,小的无状,冲撞了贵人,还请高抬贵手,放过小的这一回,莫要再打,脏了贵人的鞋。”

    说话之声颤抖,显得害怕至极。

    范希文侧头,声音从一旁巷弄传来,恰巧见一老汉被推出巷口。

    踉踉跄跄间,一破碗嗙地一声摔在石板路上,瞬时间成几片陶花。

    那老汉也来不及顾那破碗,慌忙间用手前挡,然自己身体羸弱,被来人一掌再次推倒在地。

    “何处来的腌臜货,也敢在此行乞,无端脏了我家公子眼睛。”

    一青衣汉子骂骂咧咧前走两步,堪堪露出半个身子,见其装扮,是常见护院习武的路数。

    范希文不想多管,自己这处境实在无暇多顾,况且这世道,三六九等明明白白,人只在等级加持后才能称之为人,否则与蝼蚁无异。

    那汉子如找到了乐子一般,亦或是在这底层蚍蜉面前有了巨象之姿,因而并不准备草草了事,看样子是要给这老汉一顿好打。

    果不其然,汉子已然摩拳擦掌。

    那老汉吃下这一顿拳脚,估计不死也只能剩半条命。

    实在忍无可忍,救人半条命胜造三点五级浮屠吧。

    “且慢!”

    汉子正准备上手,被大喝打断,偏头看去,却见两人正以奇怪的方式向自己这边走来。

    前头一书生,左右摇摆,后面一糙汉前后起伏。

    暗道一声,今日怪人齐聚。

    “这位,呃,好汉。这老人家纵使多有冲撞,也多少吃了些苦头,何必再与之为难?”

    范希文柔声开解。

    “你是何人?”汉子闷声回问,言辞间多有不爽。

    范希文赔笑。

    “小弟范希文,家住附近,无意冒犯,只是见这老汉,无非是讨要些钱财,何必如此?”

    汉子一脸憋得通红。

    “这厮今日就是被打死,阎王殿前也多不了半只枉死鬼!”

    言语间竟有一股苦大仇深之味。

    “老伯,你究竟做了甚,教这位好汉这般恼怒。”

    “冤枉,我只是在这青楼门口乞讨而已,不小心撞了这位老爷。可小老二已经赔过不是,是他非要捶我。”

    老汉叫屈。

    “这位好汉,相遇即是缘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放他一马。”

    “好教小相公知道,这厮不仅撞我,还将污秽之物染我身上,如此不够,还胆敢在我家公子当面私露那老雀,实在可恨。”

    汉子不依,双眼如铜铃。

    范希文细看之下,汉子反抬的手臂处果然有一团白色不明物,与那染色体培养液近似。

    “老伯,这大街上之上,你做出这等下流之事,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我也爱莫能助了。”

    七爷失望不已。

    “小老二可以解释,这白色之物实则是米汤,相公若是不信可看那破碗处还有遗留。”

    顺着他手指看去,方才摔坏的破碗处确实还有不少白色浆液。

    且不说老汉没有那么多的量,总也不至于将那样的浆液装在平时盛饭的家伙中,如此自产自销,闻所未闻。

    “老伯,也不能怪这位好汉误会,您老人家大白天在青楼门口搞这玩意,任谁来了也不免错想。”

    见范希文信了几分,老汉又补充。

    “至于那脱裤的事儿,实在是小老儿腰带不禁事,只是一撞之下便松了三分,裤子顺势掉了下来。正准备提上裤头,又见好汉要推,被吓出了些米田共。”

    说到此处,怯怯地看着正在闻袖口的汉子。

    那汉子袖口处不仅有白色的米汤,还有一块黄色秽渍。

    “啊!”

    一声上扬的惊呼,汉子急忙放下手臂,一口逆气憋得整张国字脸泛出隐隐青筋。

    “看老子不将你撕成两截!”

    已然是动了真火。

    眼见就要生出人命来,范希文与张有为分左右吊住大汉两只臂膀,嘴里大喊冷静。

    范希文忙劝。

    “好汉息怒,现下你打死他也无济于事,不如先去换身衣服。待楼里花姐儿瞧见,免不了一顿奚落,况且你家公子还在那边等你保护。”

    大汉这才记起自己的本职,一身蛮力散去了八分。

    甩掉了左右两只攀臂猿猴,蒲扇般的大手向范希文一摊。

    “赔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