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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雄狮与子两厌之
    若说千古以降,华夏最为惊艳的都城。

    很多人会想到十三朝古都之一——长安(西安),或者神都(洛阳)。

    但论真正的繁华,北宋都城汴京(开封)绝对能名列前茅。

    裴湘在《浪淘沙·咏汴州》中如是道:“万国仰神京,礼乐纵横。葱葱佳气锁龙城。”

    足见何为天朝之京。

    据史书所录,汴京人口曾一度超过百万,为名副其实的“巨郭之城”。

    作为大宋都城的守卫,也是幸福的,因为不仅可以苛收关费,还能见到不少的贵人。

    比之小地方的官吏不知优越了多少倍。

    当然,如眼前这般的场景也是相对少见的。

    八人抬自南门进入汴京,打仪仗便可看出至少是位王公,再仔细瞧却也分不出端倪来。

    守门小吏连忙去请了个“福安”,算是万能的招呼。

    来人架子不大,甚至还掀帘赏了个笑,这才带队离去。

    “叶峰,你说汴京这个地,离大河如此之近,祖宗为何要选择在此安京?”

    才出了门洞不远,赵构便懒得再装,可惜忘了身边还有位宦官。

    “殿下,慎言。”

    得嘞!多动症的千岁爷再次被封印。

    放下轿帘时不忘瞪一眼掩嘴的三娘。

    轿子一路前行,按理,进南门(南薰门)后过朱雀门,一路直抵皇城宣德门。

    但赵构有自己的想法,偏要绕道去大相国寺,美其名曰焚香去晦。

    打着礼敬官家的旗号,也没人敢再说半句不对,只能由得小祖宗。

    而赵构进相国寺根本就不是为了焚香,也不是为了祈福,只在大雄宝殿内跪了盏茶时间。

    等到宦官拂尘颤抖时才慢悠悠起身。

    “我求菩萨保佑范兄找个画功厉害的。”

    赵构悄悄和三娘说了一句才上了轿。

    让三娘独自在风中凌乱。

    宣德门叶峰便去皇城司复命,三娘也只跟了段便停下。

    赵构抬眼又看了一眼这宏伟的皇城,金碧辉煌、珠光宝气,老祖宗留下的财富,可惜一辈子轮不到自己。

    “康王殿下,官家让你直接去文德殿。”

    赵构皱了皱眉,此刻还要上下朝吗?父亲居然在此殿休息。

    倒也不敢质疑,只能跟着领路的宦官一路而去。

    文德殿作为宋朝皇帝上下朝休息之所,原本应该装饰得稍微简单一些。

    但架不住宋朝有钱,且文风鼎盛,因此多置了无数高端的物件。

    若是范希文在此,估计一件也叫不出名字来,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唯余“卧槽”二字。

    但殿内的其他东西都可称之为俗物,唯有书画尽得臣下褒赞。

    原因无他,此间书画基本都是历代官家真迹,其中多数是当今官家墨宝。

    拍马屁倒还在其次,教主道君皇帝的文化造诣确实很高,当然,墙角一副蔡太师的字也是极好的。

    若范希文在此估计还得惊呼一声“卧槽”,但绝非惊艳下的感慨。

    “孩儿赵构拜见父亲,恭请圣安。”

    还没来得及看清殿内的情况,赵构纳头便拜。

    “朕在此......”

    一个略微狭长的声音在大殿一角响起。

    赵构这才抬眼去看,正中位置附近一个人也没有,反而在殿角有一个瘦削的身影,穿了一身红色丝袍,身边只站了两位宦官。

    “平身吧。”

    赵构起身,不敢近前去。

    这位父亲是一国之主君,是天下人共父,赵佶。

    但也正因为如此,很难做赵构的父亲。

    “你可去见到了,遂宁是个什么样的所在?”

    赵构脑海中没来由浮现出范希文的样貌来。

    “回父亲,遂宁有趣,有生机,民生安定。”

    赵佶沉默了许久,他还在欣赏墙上的字,是太祖墨宝,誊抄的《周礼》节选。

    “我太宗一脉子嗣难继,坊间传言是因太宗得位不正所致。”

    赵构不敢接话,这种妄议祖宗的言论,他断无资格说出半个字。

    赵佶继续道:“但当下金人已将燕京归还,或许十六州不久也能在诸公努力之下重回大宋,自石敬瑭卖国之后,太宗一脉终于能全此江山基石。”

    赵佶转过身来,长相算是清秀,一副典型的文人面孔,只是眼袋有些重,眼圈不是黑的,些微泛红。

    “朕原以为你们兄弟不少,是因为摆脱了民间的诅咒,何曾想过是上天眷顾,轮到朕来还天下太平。”

    赵构也收到燕京等地归宋的消息,只不过听说都是空城。

    按范希文的说法,民为水,失了民众的江山又有何用?

    这一刻,他居然有些瞧不起这位皇帝,燕京归宋,实际上不过是人家金国的施舍罢了。

    说好的两军共击辽国,但宋军节节败退,到了清点战功之际,又要腆着脸去求别人分一杯羹。

    若是按照以前的习惯,赵构也定然是心中欢喜。

    他自我审查一番,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脱离了范希文所说“蠢人”的思维框架,并且隐约间觉得此事还蕴含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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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不敢说。

    “你作为皇室子弟,如今晋了康王,又娶了王妃,还要这般胡闹。”

    赵佶始终语气和善,应该是得益于如今取得的成就,长时间在自我安慰和他人恭维中,心情畅快。

    “尔将赵氏江山置于何地?将朕置于何地?!”

    这两句话,赵佶语气陡然一变,已经成了严厉斥责。

    赵构心头一颤,双腿习惯性地弯曲,最终艰难保持站立,这一次他鬼使神差地没有跪下。

    “出去走了一遭,连秉性都改了?”

    面对父亲的质问和嘲弄,赵构只觉无力,这种地位的悬殊和辈分的碾压,他承受了十多年。

    莫说当今官家,就是太子哥哥来了,他也只有伏地做小的份。

    “孩儿只是想去父亲昔年封地瞧瞧,也体验一番蜀地的民风。”

    赵佶感觉先前的好心情都已不再,眼前这个儿子真是越看越不顺眼,忍不住再斥责。

    “朕看你就是顽劣惯了,从来是不务正业,以至于得了汴京纨绔王爷的名声。

    嘴上说得好听,不过是去蜀地拈花惹草。

    听说还遇到个不入流的瘸子,又想从他身上再学些歪门邪道来为祸江山嘛?”

    这是赵佶愠怒之下的妄言,但在赵构听来如同当堂审判,就要下跪明志,却被一道声音解救。

    “父亲切莫动气,康王不过是年纪尚小,贪玩一些罢了。孩儿这里有孝心奉上,或可以宽慰父亲。”

    赵佶缓和了许多,还是太子赵桓有孝心,和自己长得也极像,有此一子,后继有望。

    “滚吧!”

    赵构在一声毫不客气的逐客令中黯然退场,兄长说得对,既然是康王了,就是大宋臣子而不应该是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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