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房东还真是个好人!”
    莽子对好人的评判与范希文不一样。
    七爷认为的好人是不主动侵害他人的,而莽子认为的好人是乐于奉献的。
    比如这位房东,大清早来收房,对于被破坏的桌椅等,一概不提。
    “要不是我们人多,你看他会不会提灯定损?”
    莽子挠头:“何为提灯定损?”
    有为答:“就是拿起灯笼戳你沟子!”
    小伙子有见地,七爷欣赏。
    自小院出来,范希文的队伍便少了些人。
    岳飞自是服侍二位长辈,说是要一同先去金三立老家,再回汤阴,大抵顺路。
    原本比武选址就是将就游历的周侗。
    如今岳飞看见师父,死活也不让他老人家再一人去游历。
    好一顿劝说之下,周侗这才决定去师弟家安度晚年。
    而念七队员则出乎范希文意料,多数人并不愿再回家。
    其中不少都是无家可回,也有些怕回去了连累家人,托皇城司的人脉,着人带点消息回去。
    也是皇城司拥有天下唯二的空中情报网,随便将消息往飞鸽信筒一塞便了事。
    另外,高胡带了几个察子,说是务必要听从范先生教诲,也由得他。
    李灵儿九人也是必须要带。
    再加上范希文本来的四人队伍,这个规模实在惹眼。
    “七爷,要不然让他们出去打探消息吧?反正学了一个月,该有些能力才是。”
    有为最近脑壳开窍了,也能提出一点创意性的建议。
    这个安排,范希文很赞赏。
    放他们出去,反正是要干些正事的,如果活着必然能成长,万一死了就是命。
    反正江湖人在哪里都不值钱,除非六扇门缉捕名单上的。
    不过范希文怕江湖人来找麻烦,好不容易翻身成老板,再被阴似乎有些不合理。
    于是每次安排一半的人外出,作为斥候,正好旁边有皇城司的做现成指导。
    其余人则留在范希文身边,赶路也不忘各种训练折磨。
    一行人慢慢悠悠往襄州而去。
    宋朝有一个自然问题,令范希文有些看不惯。
    人口集中地区,往往自然条件相对较差,比如树木匮乏。
    这个现象由北至南逐渐衰减。
    据观察,根本原因有二。
    即日常用木材烧饭、建筑的行为集中,导致范围内树木林业枯竭。
    另一个原因则与气候与土壤有关,越往北方,水土问题便越严重。
    或许这也是黄河经常改道的原因之一,因为泥沙容易淤积,河道阻塞所致。
    但在荆襄地区,还算不错。
    并且,自占城稻推广以后,大宋多了更为高产的食物,每逢夏季,全国绿意更浓。
    隔得远远的,便有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咿咿呀呀不知说了什么。
    范希文近前看,正见一老妇人路边跪地哭泣,又点了香烛黄纸。
    “老人家,你这是在祭奠何人吗?”
    老妇人头也不抬,依旧不停拜神。
    “啊~晓不得哪个断命种,竟将我家牛偷了去,我在此当天赌咒,要他不得好死!啊~”
    又哭又骂,情绪激动。
    耕牛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十分重要。
    宋朝虽然耕牛数量较多,但是对于普通农户而言依然珍贵无比。
    因此民间耕牛必须登记籍贯,并且有牛犊新生之时,还需要上报造册。
    而耕作官牛则于景德年间专设群牧司管理,该部门在朝中地位尤为重要。
    换言之,耕牛丢失一事,不仅是一个家庭失去了重要劳动力,估计还要担一定的官司风险。
    “你家牛没有私印吗?”
    高胡所问的“私印”,是私有耕牛在官府登记毛色、高矮等特征后,主家打上的印记。
    “有什么用?这些惯偷,将牛宰了悄悄卖钱,连牛皮都找不见一块。”
    老妇人想起自家牛儿的遭遇,心中不免又哀痛起来,耕牛于农家而言,如同亲人。
    范希文捕捉到了“惯偷”二字。
    “老人家意思是周围经常有人偷牛?”
    老妇人哭诉:“往常也不多,只是近些天被偷了不少,不知哪里来的流贼,连地里的菜也不见了许多。”
    莫非是山上逃下来的江湖人?
    但江湖人分散逃离,能到此处的也不多才对。
    那是什么人?
    “恐怕是去往襄州的江湖人!”
    吴永平提醒道。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此时的襄州与大漩涡一般,一个“宝藏”不知吸住了多少的好汉。
    范希文叹了一口气,综合而言也是自己自私才导致的结果。
    没想到会引发平民的灾难。
    这些江湖人真是社会的祸害。
    “那老太婆如何不报官?”
    高胡对平民可不会客气。
    “报官?无用,一日上报三两桩,盗贼音讯全无,官府又如何去抓?只草草问了缘由便了事。”
    这等光景,着实让人无奈,纯属叫天天不应,但来年还得按例缴税。
    “我来帮你们捉那贼人!”
    老妇人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们人倒是不少,但如何能捉住贼人呢?年轻人,还是不要说大话来诓骗老太婆了。”
    “先生的厉害你如何晓得?”
    高胡不愿自己的偶像被诋毁,当即便想给老太婆一些厉害,吓得她连连躲闪。
    范希文急忙拉住高胡。
    “老人家,只需听我安排,保准抓住贼人!”
    某村落外的山林中,附近有数的牛全部聚集于此,足有二十头之多。
    除“哞哞”的叫声外,隐隐还有牛粪的芬芳飘散在林间。
    莫说听声响,就算是闻气味,偷牛贼也能找到这里来。
    并且范希文根据村民描述,效仿侦探,大致划定了偷牛贼的活动范围,此处比较理想。
    “大人,我们真的不管了?就这样?”
    李灵儿觉得好奇,范希文凭什么能抓住贼人呢?
    “找地方休息去吧,这里牛如此之多,他们但凡要来偷,牛群必然惊觉,出了动静我们只管去拿人便好。
    若真是成群的江湖人,必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毕竟他们也要吃肉的。”
    确是如此,况且范希文定然在外围安插了人手。
    但村民们却提心吊胆,有人更担忧牛全被偷了去,不敢闭眼休息。
    半夜时分,漆黑的牛群忽然发出了吼叫。
    范希文原本叫人去打探,不料只看见熠熠发光的牛眼睛,直让人遍体生寒。
    牛群疯了!
    这场景那还哪还有人敢去查探,一夜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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