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海总觉得这事不简单,那些黑衣高手是为了找人来的,为什么要在屋里乱翻,带走文书账册呢?
    素闻皇城司办事不拘一格,难道盯上了自家三兄弟?或者盯上了诸曹官员?
    “你们说说,那些人的目的是甚?”
    曾国海揉着太阳穴,觉着堵得慌。
    这事可大可小,或许对方只是报复,是某位被曾家人坑害过的,回来报复。
    救人只是个迷惑人的借口。
    或许真如他所料想的一样,想着搞垮这一恶势力。
    曾国涛吸着凉气,手脚骨头虽然找了郎中接上,但依旧胀痛难忍。
    “这还不简单,摆明是来找麻烦的,依我看,先去报官。”
    他觉得,如果是报复,就该结果了他的性命,这才符合“黑衣人”的属性。
    曾国江却有更多的担忧。
    “不行,不能报官。我们的账册等东西丢了,如果被大人们知晓,后果难料。”
    曾国海也同意大哥的说法,如今还是先自己着手调查一番为好,最好能确认只是来寻麻烦的。
    三人还在商量着,又有喽啰来报。
    “三位爷,去蚁舍的人被杀了!”
    “你说甚?!”
    三兄弟同时大惊。
    那条路走过多少回,数年来从未出过岔子,蚁舍也是出了名的讲规矩,不会干黑吃黑的勾当。
    “被谁杀的?在哪里?”
    “不知,是蚁舍快马来报的,让我们明日去收尸,听说他们也折了好几人,货也被人劫走了。”
    曾国海挥退喽啰,屏气思虑。
    “大哥,我们在蚁舍赚了多少?”
    曾国江想了一阵。
    “大概有十万贯了吧,记不清楚了。”
    兄弟三人本就默契十足,只这两句话,就连曾国涛也心思活络起来。
    “二哥的意思是蚁舍?就为了那五只丧家犬?”
    他如何也想不明白,蚁舍对于许多人而言都是庞然大物,没道理为了这仨瓜俩枣行凶。
    曾国涛疑惑声再起。
    “不对啊,他们也折了好几人的。”
    曾国海冷笑一声。
    “他们说折了就折了?眼见为实,大哥与我带人一同出城,今夜就去收尸。”
    新郑门守卫今夜高兴不已,除了受到游金明池的王相公夸赞外,又得了曾家兄弟的重金。
    足足十贯!
    守卫望着带人飞奔城外的曾家二兄弟,情不自禁地酸起来。
    “钱多了烧得慌!”
    不止烧得慌,还心急如焚。
    马蹄飞快,能见金明池边的工事与树木如流影倒退。
    曾国海与曾国江,恨不得一息当成一刻时间来用。
    今日之事波折大,影响也大,全是令人头痛的玩意。
    虽是退役的军需后勤马匹,但脚力依旧极好。
    沿老路走,半个时辰便到了出事地。
    现场血腥味尚未散去,牛车也只剩了一具。
    押送者的尸体被装在木栏中,避免野兽来啃食。
    曾国海下马查探,看不出端倪。
    忽然发现地上的牛姿势怪异,原来已经死了。
    “他们杀牛作甚?”
    疑惑间拿了一个火把去查探,见牛头被砸的凹痕触目惊心。
    好力道!
    只是这凹痕有些奇怪。
    “大哥,你可听过有谁擅使这种武器么?”
    曾国江也凑上去瞧,面色狐疑。
    “蚁舍有一人......”
    “喂,那边是曾家来人否?”
    蚁舍方向隐隐绰绰出来了不少身影,在灯笼的晃动下像一只只步履蹒跚的丧尸。
    “大哥快走!”
    曾国海警觉顿生,觉得这些人打的就是守株待兔的主意,先派人来通知,又在此设伏。
    真以为曾家人是傻子不成。
    兄弟二人自知完全不是蚁舍的对手,连对话的资格都没有,翻身上马带了人又往城内急奔。
    蚁舍来人一愣,怎么不搭话直接就走了,也不见他们收尸。
    “不是曾家人,是先前的贼人!”
    这一声大喊,将人群刺激得不行,贼人杀了蚁舍兄弟,还敢回来勘察现场!
    “贼人休走!”
    当即迈开步子去追。
    但两脚兽跑不过四蹄的畜生,追了几百步便作罢。
    又不敢不追。
    “回去骑马来!”
    又有几人回蚁舍去骑马。
    曾国江与曾国海等人如同受了阴司索命,双脚不断击打马腹。
    一口气奔出二里地,见无人追来才勒马休息。
    “蚁舍换了生意不成,多年的货主也不顾了?”
    曾国江惊魂未定,也感念兄弟的心细,要不是发现牛头的伤痕,估计又得赔上这十来条人命。
    “蚁舍与朝堂大员关系甚大。”
    曾国海只说了这一句。
    言下之意,他们兄弟二人其实也与许多大人交好,蚁舍定然不会不知。
    能让蚁舍做出这种事来的,无非文曲老爷而已。
    “是谁?”
    曾国江接受不了,他与大人们走得最近,也最得大人们赏识,还说他是西城首善之辈。
    “大哥,做生意或许你有一手,但做人做事你却差得太远。”
    曾国海对他这大哥的评价很中肯,曾国江本身是个眼界狭窄之辈,只关注钱财利益,其余事全然没有天赋。
    从他以龌龊手段逼迫借钱人便可见一斑。
    若换了曾国海,定然不会做此等下流行径,胡乱树敌。
    曾国江本就惊累交加,还被自己兄弟说教,不免生气。
    正要开口喝骂,隐约听见远处的马蹄声。
    有人挂了灯笼在马脖子处,正朝这边赶来。
    曾国江连亲兄弟都来不及提醒,催马便逃。
    回了宅邸,曾氏三兄弟回顾今日之事。
    曾国海下了定论。
    “进院伤人抢夺的,与蚁舍那边或许没有关系,否则不应只伤人而已。”
    曾国涛居然有些自得。
    “我就说嘛,要是存心寻生死之仇,为何留我性命?”
    曾国江痛定思痛,决定采纳二弟的意见,改变一番自我,当即提议。
    “如今之计,当出外探查一番,或许能寻到些许风声。”
    这倒是个好办法,枯坐在家能办成什么事,依靠手下的喽啰,更不现实。
    “那大哥与三弟在家坐镇,我去打探一番。”
    曾国海自诩为精明人,在外圆滑处事,三教九流人脉极广,由他去打探消息自然合适。
    领了几人自侧门而出,一路往最繁华的东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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