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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收一收卑劣心思
    言攸:“殿下是不是又多思了?”

    褚昭回以轻笑:“有一句话他说得不错,我确实要考虑考虑。”

    “薛师兄说的什么话让殿下都动容了?”

    “你不必知道,反正他从来都清楚自己是什么地位,该怎样往上爬,保全家人和声名。”褚昭一语带过。

    没有薛疏,他怎么会那么清楚言攸和俞繇在一起。

    李知薇真是嫌命长。

    那么喜欢牵红线。

    *

    出宫一事没有敲定下来,而陈兆却先出了事,被罢免了。

    楚繁吹着茶,警示座下的两名女官。

    “陈兆被药死了啊……她也知道自己没了活路,看吧,这就是你们的上司,她的忤逆、她的下场。啊呀,你们之中,哪一个,收拾收拾,准备晋升?”

    张司籍与言攸一同垂首,没有人应楚繁的话。

    陈兆死得很急。

    楚繁开口时就有意无意瞥过言攸,张司籍再迟钝也不会体会不出来她的偏向。

    楚繁又说:“无事……你们先准备升迁考核吧。”

    “是。”

    楚繁知会过后,便起身走了,只是经过言攸身边时,绦带轻轻擦过,无声地提醒。

    如此难得的机会,当真不肯留在宫中吗?

    多少女人要熬许多年才能得来这样的晋升机遇。

    可言攸依旧在权衡利弊。

    楚繁约莫还是没看清,桎梏人阻碍人的从来不是品级。

    与此同时,春猎在即,春猎的准备事项也半点不少,尤其是今年的春猎,景佑帝特许公主等女眷参与。

    规矩是用以打破的,从先帝允许女眷入学宫习君子六艺到如今可以一同参加春猎。

    自永宁出使大祁,与宗室联姻后,景佑帝知桑国的女眷也是精通骑射,这才想到这一出。

    为什么不能举国皆兵?

    他们可以不上阵杀敌,却应习得自保之术。

    于是春猎就此敲定下来。

    今年的春猎规模也自然不同往年。

    言攸还要应付擢升考核,无甚心力去打听闲散事。

    “秦嫽,我不许你走。”少女从后面喊住她,声息沉稳,不容抗拒。

    言攸转身一礼:“见过长清公主。”

    “你信吗?不论你选谁,都是要回到后宫的。”褚沅定定睇着她。

    春光下,她发丝都朦胧在红墙绿瓦下,羞煞风景。

    她不是一个该沾染权势的人,而一旦沾染那就一辈子都难甩开了。

    言攸躬下身子,诚敬发问:“殿下何故这样说?微职不是奴役身,只要有正当的理由,不是不能舍弃这些他人求索的虚名。”

    褚沅笑吟吟说:“不是你想丢就能丢,你把这些……都想得那么简单。”

    她笑得让言攸发怵,更可怖的是,她说得半点不假,现在的褚昭不就是这样的吗?不是她想拆伙就能拆伙。

    甚至愈发依赖褚昭。

    一个独立的人逐渐妥协依附,就是堕落的开始。

    她固然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这样,但那必须要放弃她最初的目的。

    言攸不是会半途而废的人。

    杀了那么多人,也还没到她心满意足的那一步。

    褚沅告诉她:“我若是他们,若是知道你在玉京、在皇宫的真实目的,绝对不会放过你……所以啊,秦大人,藏好自己的私心吧。”

    褚沅的确不懂她的用心,只是纯粹的会揣测人,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测。

    不一会,褚沅见她不答就扯开了话题。

    “秦嫽,今年的春猎,与我一道吧。”她眼眸弯弯通人语,笑着打商量。

    言攸道:“谢殿下垂青。”

    “说定了。”

    言攸和她分道。

    ……

    张司籍为竞争典籍一职特意来见言攸。

    “阿嫽,我偶然听到你琢磨辞官离宫的事,不晓得是真是假。”

    言攸放下书卷材料,淡声道:“张司籍从哪处听来的?我竟不知。”

    “啊……是误会吗?”张司籍干笑两声,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喉咙下。

    她摸不清言攸的想法。

    她既想往上爬,掂量之后又明白,她的本事若没有顶好的机遇是爬不到太高的,单是一个秦嫽就让她奈何不了。

    张司籍想了些旁门左道,想着与言攸疏通关系,若是能确定她要出宫,典籍一职自是不必说。

    言攸主动开口:“张司籍近来见我都是为了那事吧?我本无意与你相争,不过是因为尚仪大人的要求。”

    “果真?”

    “何须欺骗?”

    张司籍得了她肯定的答复,松懈不少。

    盖因岁末考核那一回她的成绩本就不如何,这一回不能把言攸远远比下,谈什么升迁。

    “时辰不早了,张司籍就先回去休息吧,如果有需要,我把准备的材料叫人送到你那里去。”言攸微微一笑。

    张司籍再三谢过。

    而张司籍走后不久,出现一个她不想面对的人。

    楚繁:“你猜猜,方才她离开的路上有没有和我正面相遇?”

    言攸拢了拢眉宇,兀自埋头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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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繁摆明了是把升迁的机会推到她眼前的,张司籍几成水准,一早就被人看透了。

    楚繁坐在她对面,不介意是否受欢迎,又出声:“你觉得才不配位是应该的吗?”

    “尚仪大人,人各有志。”言攸简单回绝了。

    楚繁:“人各有命。”

    言攸疏冷地撩眼,“楚大人的命是阻止我的选择吗?”

    她的态度说是有恃无恐也不为过。

    楚繁无语凝噎。

    言攸补述道:“连母亲都不会左右我的选择,无非是你自己不能出宫去。”

    楚繁是贤妃母亲的养女。

    她入宫,和一个家奴是没差的。

    家奴就要听安排受摆布,擅作主张或者背叛,就什么也不剩。

    那么多年,楚繁安于这样的荣华,至少还有一个高阶女官的名头可以掩藏她形似于家奴的处境。

    她又听言攸提到丞容,一根刺无声倒竖。

    老师才是第一个真真正正视她为人的,平等相看的。

    楚繁无疑是最盼求丞容回京的人。

    好人总是不得好报。

    楚繁一时暴起,掐住她的脖子,色厉内荏:“别在我面前再提老师。”

    言攸拨开纸老虎的手。

    “尚仪大人,微职不想永留深宫,陪候你。”

    “尚仪大人,收一收你的卑劣心思。”

    言攸冷怼,看着楚繁褪白的面色以及攥握的拳,退了一步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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