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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你啊,认了一个什么败类当钜子
    言攸视线聚焦在那处,果然见了不深不浅的铜钱刺青,秦嫽的刀簪相当锋利,轻易划穿表皮,血珠从铜钱方孔渗出。

    “叛徒!”赌坊坊主回看这丑陋的煞神,恶狠狠地叱骂,却终在女人脸上寻不见丝毫异样,反而眼底闪露出兴奋的微芒。

    秦嫽高兴,她不能不高兴啊!她等这一日等了好久,久到几乎快习惯这被摧毁的命运,习惯顶着一张烂脸受尽嘲笑,然而只要出现一点点藏锋门受创的可能,她便要藏不住狰狞的恨意。

    她为什么对这铜钱刺青那么印象深刻呢?

    “哈哈……坊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因着我半面毁容,你便不记得我了吗?啊?”秦嫽瞪着眼球,那两颗珠子在脸上好不突兀,像怪物,死死瞪视着这个常年伪装女音与人说话的妖物,当年他一抬下颌,轻蔑地命旁人点火,烧穿了整个秦家,留她在火海炼狱苦苦挣扎,被烧毁了大半张脸。

    秦嫽才不在乎他是否真能想起,在这些丑恶的嘴脸前,她断不会摘下面罩露出真容,成为刺客后,露出真面目才是最致命最可怕的事,她没有燕子那样过人的武艺,她能做的只有藏匿和隐忍。

    忍了多年,忍到今日,秦嫽总算能向藏锋门翻脸。

    燕子也反了门主,正在夺信物的途中。

    他们要再快一点,让整个藏锋门沦为鬼城,让当年随门主作恶多端者一道受烈火炙烤,且死后也一并坠下阿鼻地狱。

    至于为何来捉这坊主、这线人,自是因为依来者之意,藏锋门刺客要尽数铲除,而她作为内门门徒的一员,必然也要受累,秦嫽不能以线人的身份出现,寻门路依然要以外人和藏锋门做交易的法子前往。

    言攸踹开前来牵制的同伙,夺剑而上,反绞其肢体,对方手臂脱臼后被死鱼一样丢出去。

    “阿姐!你先走。”她神色一凛,对秦嫽出言提醒。

    坊主转手被言攸控制住,秦嫽连多余的话都还未说出,听闻廊道上的响动,立刻扶着面具从暗室的门遁走。

    “阿攸……”

    木门掩上的瞬间,她轻轻唤了一声,聊诉思念。

    此次过后,她是否就能重新现身于天光之下?

    她不知道,可她如今这面目全非的可怖模样,焉能像其他正常人一样生存。

    秦嫽一触碰到可憎的烧伤,难忍自卑。

    她决绝地重新走向藏锋门,去与那个恶徒清算,而言攸则以刀架颈,威胁赌坊坊主为他们带路。

    “怎么不让那贱女人为你带路?啊?是怕被拆穿你和内门刺客的关系?还是为了保全她?”坊主又换作妖妖调调的腔调,语出讥诮。

    言攸刀口压紧一寸,“闭嘴,你这贱人。你助纣为虐、滥杀成性时,怎不想想自己是如何的恶心?不过是天道轮回,欠她的,该还了!”

    “你没得选,带路!”她肃声道。

    坊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门外褚昭派来的护卫未得言攸的指示,只能按兵不动。

    言攸观察着四周的陈设,忽而笑了,“你的意思是,此间设有诸多机关,你想与我同归于尽?”

    坊主端着女声嗔笑,听得她胃中翻江倒海。

    “好识趣的丫头。”

    言攸捏紧他颌骨,不让他再发出不伦不类的声音。

    “恶心的东西,凭你也想对付我。”

    “墨山道的机关术,你学了几成,你大可猜猜,我又学了几成?”

    “这狗眼,若看不清那便刺了吧。”

    “当初你们门主作为叛徒卷走了信物派的信物,逼得其余的信物派门徒在无奈之下转投血书派。”

    “你啊,认了一个什么败类当钜子?”

    “……”

    “今后只有一个墨家,没有什么万恶的藏锋门。”

    她不缓不急地道来陈年旧事,坊主听后渐渐瞪起了双目,不可置信。

    血书派的钜子,竟是个年轻的姑娘!而旧时,还是他带着此人行过地宫暗道,带去了藏锋门,无疑是引来了一个祸端!

    “唔唔——”

    “唔——”

    他不信!绝不可能!

    然而世事弄人,最偏爱将一切不可能变作可能。

    所谓的传承,她迟早会取回,是她的,是师父为她所留的,谁也拿不走。

    言攸挑断了赌坊坊主的脚筋,踢打着他扭送出去,门一开,褚昭正在楼下安然地与人对赌,赢得满堂称羡。

    她竟不晓,他连赌术都出类拔萃,亦或者说是上天偏疼,连予他的气运都羡煞旁人。

    人被推给惊萧、闻弦,其余闲杂人等已经被处置,等候发落。

    “搜身,他身上可能还藏着机关,当心些。”言攸蹙眉。

    褚昭快步上二楼,先查看她身上有无伤处,见完好无损,才松懈下去。

    “孤就知道,让你来能够摆平。”

    他不吝夸赞,又见她心事重重,不禁追问:“怎么了?人已擒住,怎不见你心安?”

    言攸纠结片刻后告诉他:“那个人……身上一定留有机关,机关不伤外人,却足以自戕!”

    赌坊的线索若是断了,难道真的只能将秦嫽阿姐拖下水吗?

    也不尽然。

    她并非全然寻不到地宫出口。

    然地宫之内多机关,又是先辈所造,贸然前往,瞎摸乱闯恐怕会折损许多。

    事态却紧急,他们又要尽快寻到藏锋门总舵,否则秦嫽与令狐微无法应对众多门徒。

    可言攸此次失算,坊主落到褚昭手中后欣然答应,带这些人前往藏锋门清剿。

    自然是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褚昭也急于铲除那一干人等。

    “殿下,地宫中机关颇多,我与你们一起去。”

    褚昭道:“有你在,固然稳妥,可我终究不忍你涉险。”

    言攸向他请求:“殿下,我要先与他清算旧账,容我与他私谈一次。”

    褚昭允了。

    天光落幕,牢狱之中传来悉悉索索的铁链拖动声,那人被废了腿,只能匍匐爬行到牢门边。

    “你这……贱人,还有脸来见?”

    “贱人骂谁?”言攸冷乜着他,一只脚伸过铁门缝隙踩住他手背,用力碾压,随后爆发出凄厉叫声,回荡在深深囚牢。

    他想用一条烂命拖别人下水,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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