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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早死的雌君
    “恁随我来嘛,莫要客气。”

    蓝头巾妇女热情地招呼着,迈步朝村子方向走去,“俺叫李二妹,这是王婶子和刘大姐。”

    宿墨默默跟在三位农妇身后,脚下踩着泥泞的小路,两旁绿油油的稻田延展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远处,几名戴着草帽的社员正弯腰插秧,动作熟练而协调。

    他小心翼翼模仿当地人的步伐与姿态,将原本军事化般精准的步伐调整得更为随意自然,以隐藏身份。

    “多谢李大姐。”

    他轻声说道,同时暗中记下这些名字与彼此的关系。

    这是身为军事战略家的习惯——每个细节都可能关乎生死。

    穿过一片幽深的竹林后,一个由土坯房与砖瓦房错落排列而成的小村庄映入眼帘。

    几个赤脚的孩子正在泥地上追逐嬉戏,见到来人立刻停住脚步,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面孔。

    “哎哟,看啥子嘛,没见过生人?快点去耍嘛!”

    李二妹挥手驱赶孩子们,然后转身对宿墨解释道。

    “莫介意啊,这些娃儿平日难得见到外人。”

    宿墨微微一笑,但眼角余光已快速扫过整个村庄:布局、人口分布以及潜在资源点一一印刻于心。

    在他眼中,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实际上如同微型战场,每一处信息都有其价值。

    李二妹的家是一间朝南的三间土坯房,屋前晒着几筐刚收获的玉米。

    推开木栅栏门时,“嘎吱”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她领着宿墨走进院子,高声喊道:“老汉!老汉!快出来!俺们在河边捡到个当兵的!”

    一位头发花白、身形瘦削的老人从堂屋里缓步走出,手里还攥着一把正在修补的竹篮。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宿墨,满脸写着惊讶。

    “哎呀妈呀,这娃儿咋弄成这样?”老人用浓厚的云省方言问,“看起来像是遭了大罪嘞。”

    “说是训练时出了事故。”李二妹简单说明,随即快步进了里屋,不一会儿抱出一摞干净的衣物递过来,“老汉,你的衣裳借人家穿一下吧。”

    宿墨站在院子中央,感受到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投来注视。

    院墙外也聚满了村民,他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他保持着礼貌的笑容,但内心却警惕万分——在虫族帝国的经验告诉他,被如此多未知生物包围往往意味着危险。

    “谢谢大伯。”他接过衣物,向老人郑重致意,“不知道哪里可以更换?”

    “娃儿,去堂屋里换嘛,别见外。”老人热情地指着屋内,又补充了一句,“瞧这娃娃长得真俊,比电影里的还漂亮。”

    走进昏暗的土坯房,宿墨终于获得了片刻独处的机会。

    他迅速脱下破损的制服,换上粗布衣裳。衣服略显紧绷,但勉强合身。

    深吸一口气,他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木柴与粮食的味道,那种质朴的气息竟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会适应的。”

    他在心底对自己说道,将破损的制服折叠好,稳妥藏起。

    无论在哪个时空,生存永远是第一要务。

    屋外,村民们越聚越多,议论声此起彼伏。

    宿墨整理好衣装,挺直腰板,目光中透出坚定。

    他知道,即将面对的,或许是这个陌生世界给予他的第一场考验——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场无声的“战役”。

    宿墨步出堂屋,刺目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村民们迅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个陌生而引人注目的身影。

    “瞧这身板,肯定是当兵的。”

    “长得真精神,哪个部队的?”

    “咋掉到河里去了?该不会是逃兵吧?”

    宿墨刚想张口回应,目光却骤然定格在人群边缘的一个身影上。

    那熟悉的轮廓、挺拔的站姿,以及即便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也能瞬间捕捉到的一双锐利眼睛——是他,他的雌君,徐岁寒。

    胸口剧烈起伏,心跳如擂鼓般响彻耳畔,宿墨几乎忘记了如何呼吸。

    曾经引以为傲的冷静,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而那边,徐岁寒也正凝视着他,眼中闪过同样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同志,你叫啥名字?是哪个部队的?”一位手拿烟袋的老者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宿墨嗓音略显嘶哑,他清了清喉咙,但视线始终无法从徐岁寒身上挪开,“我叫宿墨,是特殊部队的。”

    人群中,徐岁寒向前迈了一步。

    他穿着朴素的军绿色衣裳,腰间系着皮带,身形比记忆中消瘦了些许,可眼神依旧冷冽如刀锋。

    “他是我战友。”徐岁寒突然开口,语调平静却坚定,“我来安排就行。”

    村民们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这位说话的人。

    “寒哥,你认得他?”李二妹惊讶地问。

    “嗯,同一个部队的。”

    徐岁寒面无波澜地继续编织谎言,目光与宿墨短暂交汇,传递出一道无声的讯息。

    “他参加了一项秘密训练,具体情况不便透露。”

    瞬间,村民们爆发出一阵低声议论。

    “秘密任务”这几个字在此时此地显得既神秘又权威,几个年轻人甚至退后了几步,露出敬畏的神色。

    宿墨很快明白了徐岁寒的用意,顺势接过这层身份。

    他挺直脊背,摆出军人特有的姿态,向围观的人们点头致意。

    “感谢各位的关心和帮助。”

    他的普通话字正腔圆,语气中透着恰到好处的威严,“如岁寒所说,具体情况不便多言。”

    李二妹的丈夫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那咋办嘛?要不要上报公社?”

    “不必惊动上级。”徐岁寒果断接过话头,走到宿墨身旁,“我会亲自向上边说明情况。宿同志可以暂住在我那里。”

    村民们带着复杂的情绪逐渐散去,只剩下李二妹一家和站在院子里的宿墨与徐岁寒。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熟悉又疏离,浓烈又克制。

    “多谢李大哥、李大姐的帮助。”

    徐岁寒语气诚恳,“我先带他回去休息,明天再来登门道谢。”

    宿墨朝李家夫妇鞠躬致谢,随后跟随徐岁寒离开了院子。

    两人沿着泥泞的小路缓步行进,保持着一种礼貌而生疏的距离。直到确认身后再无旁人,他们才放慢了脚步。

    “真的是你。”徐岁寒低声说道,声音里透着细微的颤抖,“我还以为自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