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达康和高育良准备奔赴吕州,去掀开那张更大的黑幕时,汉东省军区总医院的iu病房里,奇迹,正在悄然发生。
赵援朝的眼皮,跳动得越来越频繁。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似乎在做一个痛苦的梦。
他的嘴唇,微微开合,喉咙里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嗬嗬的音节。
守在旁边的护士,紧张地记录着这一切。她知道,这是病人即将苏醒的前兆。
她立刻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
李教授和他的医疗团队,在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赵蒙生和高国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他们冲到玻璃窗前,死死地盯着里面的每一点变化。
“加大供氧量!”
“准备肾上腺素!”
“密切监测脑电波和心率!”
李教授冷静地指挥着,他走到病床前,再次俯下身,在赵援朝的耳边说道“赵将军!醒过来!我们都在等你!你的兵,都在等你!”
病床上,赵援朝的身体,开始出现轻微的抽动。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监护仪上,代表着心率和脑电波的曲线,开始剧烈地波动。
“不好!病人的情绪太激动了!可能会引发颅内二次出血!”一个年轻的医生紧张地喊道。
“稳住!”李教授厉声喝道,“这是正常的苏醒反应!他的意识,正在和身体的创伤做斗争!我们必须相信他!”
他紧紧地握住赵援朝那只没有输液的手,大声地喊道“赵将军!援朝!我是李教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到就动一下手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赵援朝的手上。
一秒。
两秒。
三秒。
那只苍白的手,食指,猛地,蜷缩了一下!
“动了!他听到了!”护士激动地叫了起来。
“好!”李教授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援朝同志!坚持住!再加把劲!你的战友,你的家人,都在外面看着你!”
他转头,对旁边的赵蒙生和高国栋喊道“老首长!你们也跟他说说话!用他最熟悉的声音,刺激他!”
赵蒙生再也顾不上什么规定,他一把推开iu的门,冲了进去。高国栋紧随其后。
“援朝!”赵蒙生冲到病床前,抓住了儿子另一只手,老泪纵横,“援朝!我是指导员!你听到了吗?!”
他没有自称“爸爸”,而是用了那个在战火中,叫了无数遍的称呼。
“你这个臭小子!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吗?!你说要带钢七连,打赢下一场仗!你现在躺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你给我起来!起来!”
高国栋也走上前,他看着病床上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晚辈,虎目含泪,声音嘶哑。
“援朝!我是你高伯伯!你忘了小时候,你跟高城那小子打架,打输了,哭着鼻子跑到我这里告状了吗?”
“我说,男儿流血不流泪!打输了,就练好了,再打回来!”
“现在,你也被人家打了!你难道就这么躺着,不打回去了吗?!”
两位将军,用他们最朴实,也最真挚的话语,呼唤着那个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灵魂。
仿佛是听到了这熟悉的呼唤。
病床上,赵援朝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那紧闭的双眼,眼皮下的眼球,在快速地转动。
然后,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
他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
一道微弱,却无比坚毅的光,从那条缝隙中,透了出来。
“醒了!醒了!”
“病人恢复意识了!”
整个iu病房,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李教授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赶紧上前,仔细地检查着赵援朝的瞳孔。
赵援朝的眼神,还有些涣散,他似乎还无法聚焦。
他看着眼前这些模糊的人影,看着这些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他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赵蒙生赶紧俯下身,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
“援朝,你想说什么?你说,我听着。”
赵援朝的喉咙里,发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努力地分辨着。
许久,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字,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兵……”
这一个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醒来后,没有叫“疼”,没有问“我在哪”,也没有喊“爸爸”或者“指导员”。
他说的第一个字,是“兵”。
赵蒙生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
他知道,他的兵,心里最惦记的,还是他的兵。
是那个为了保护他,被整编,被他骂,却依然在外面,用最执着的方式,等待他归队的钢七连。
“好……好……”赵蒙生哽咽着,连说了两个好字,“你的兵,都好着呢!他们……他们都在外面等你呢……”
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周守京,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高城!”
“告诉他!他们的军长,醒了!”
“让他们,把我们的军长,从阎王爷手里,喊回来了!”
夜色下的吕州,灯火辉煌,霓虹闪烁。
作为汉东省的另一个经济重镇,吕州以其发达的娱乐业和活跃的民间资本而闻名。
在城市西郊,一片依山傍水的黄金地段,坐落着一座占地广阔,戒备森严的庄园。
这里,就是赵东海在吕州的秘密据点——“镜月湖会所”。
从外面看,这里只是一座普通的度假山庄,但只有真正有资格进入的人才知道,这扇大门背后,隐藏着一个何等奢靡和罪恶的世界。
此刻,在会所最顶层,一间装修得如同皇宫般奢华的套房里。
赵东海正端着一杯红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吕州的夜景。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冷笑。
他已经接到了哥哥赵东来被抓,辉煌地产被查封的消息。
但他一点都不怕。
京州,不过是他事业版图中的一小块。他真正的根基,在吕州。
他真正的靠山,也远不是他那个当公安局长的哥哥,所能比拟的。
一个穿着暴露,身材火辣的女人,像蛇一样缠了上来,吐气如兰地说道“海哥,京州那边,真的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赵东海呷了一口红酒,不屑地说道,“天塌下来,有个高的人顶着。我哥他就是个顶雷的。至于那个什么将军,哼,只能算他倒霉。”
“再说了,这里是吕州,不是京州。李达康的手,还伸不到这里来。”
女人还想说什么,套房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了。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海哥!不好了!”
“慌什么!”赵东海眉头一皱,不悦地喝道。
“下面……下面来了好多警车!把我们会所给围了!”保镖的声音都在发抖。
“警车?”赵东海愣了一下,“吕州市局的人?他们疯了?谁给他们的胆子?”
“不……不是吕州本地的牌照!是……是京州的!带队的,好像是……是京州市委书记,李达康!”
“李达康?!”赵东海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了名贵的地毯上,红色的酒液,像鲜血一样,蔓延开来。
他脸上的从容和冷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惊和恐慌。
李达康!
他怎么会来?!
他怎么敢来?!
跨市抓捕,这可是官场的大忌!除非……除非他拿到了省里的尚方宝剑!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赵东海的脑海里闪过。
难道……上面的人,保不住他了?
“不!不可能!”他失声喊道,“快!给我接丁市长的电话!”
他口中的丁市长,正是吕州市的一位实权副市长,也是他在这里最大的靠山。
然而,保镖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海哥……不用打了……丁市长他……他也被堵在里面了……他今天正好在这里吃饭……”
完了。
赵东海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他知道,李达康这是有备而来,是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
镜月湖会所的大门外。
李达康和高育良,并肩站立。
他们的身后,是数百名从京州和省厅调来的特警,一个个全副武装,杀气腾腾。
会所的保安,还想上前阻拦,直接被几名特警干脆利落地按倒在地。
高育良看了一眼这座金碧辉煌的罪恶之城,对身旁的李达康说道“达康,看来,我们是来对地方了。”
李达康冷哼一声“一个藏污纳垢的贼窝罢了!今天,我就要把它连根拔起!”
就在这时,会所的大门缓缓打开。
吕州市的几位主要领导,簇拥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出来。
正是赵东海的靠山,丁副市长。
“哎呀!这不是育良书记和达康书记吗?什么风把二位给吹到我们吕州来了?”丁副市长脸上堆着笑,试图蒙混过关。
高育良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丁市长,我们不是来做客的。我们是来办案的。”
“办案?办什么案?”丁副市长故作惊讶。
“办他的案!”李达康懒得跟他废话,他伸手指着丁副市长身后,那个脸色惨白,正试图躲藏的赵东海。
“赵东海!涉嫌多起严重暴力犯罪和经济犯罪!我们现在,要依法逮捕他!”
丁副市长的脸色,瞬间变了。
“李书记,这……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赵总他可是我们吕州的明星企业家,一向奉公守法……”
“奉公守法?”李达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奉的是哪家的公?守的是哪家的法?”
“我告诉你,丁义珍!”李达康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今天,别说是你,就是你们吕州的市委书记站在这里,这个人,我也必须带走!”
“谁敢拦我,就是他的同党!”
丁义珍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李达康竟然会如此不留情面,连官场最基本的规矩都不顾了。
他看了一眼高育良,希望这位省政法委书记能出来打个圆场。
然而,高育良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丁义珍知道,今天,他是保不住赵东海了。
他甚至,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
“来人!”李达康大手一挥,“把赵东海,给我铐起来!”
几名特警立刻上前,将已经吓得腿软的赵东海,死死地按住。
“不!你们不能抓我!丁市长!救我!救我啊!”赵东海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丁义珍却像没听到一样,默默地转过了身。
就在这时,李达康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他的秘书打来的。
“书记!天大的好消息!省军区总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赵援朝将军……醒了!”
李达康的身体,猛地一震。
醒了!
赵援朝醒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击中,多日来的压抑和恐惧,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看着被铐起来的赵东海,看着脸色惨白的丁义珍,再看看这座奢华的会所。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从他的心底升起。
他拿起对讲机,对着所有参与行动的警察,下达了新的命令。
“给我听好了!”
“从现在开始,查封镜月湖会所!把这里所有的人,不管他是谁,是什么身份,全部给我控制起来!”
“我要让吕州这座不夜城,从今晚开始,再也没有黑夜!”
赵援朝醒了!
这个消息,像一股强劲的东风,一夜之间,吹遍了整个汉东。
对于普通百姓和那些关心他的人来说,这是天大的喜讯。
但对于汉东官场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来说,这无异于催命的钟声。
一个昏迷的将军,他们还可以寄希望于时间去冲淡一切。
但一个清醒的,带着滔天怒火和赫赫战功的将军,他的归来,就意味着清算的开始!
吕州,镜月湖会所。
李达康和高育良联手掀开的这个盖子,其背后隐藏的黑暗,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随着对赵东海和丁义珍的连夜突审,一张以吕州为中心,辐射整个汉东省部分地区的官商勾结,输送利益,甚至包庇黑恶势力的巨大网络,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丁义珍,这位吕州市的常务副市长,不仅仅是赵东海的保护伞,他本人,就是这个利益集团在吕州的最高代理人。
而镜月湖会所,就是他们编织关系网,进行权钱、权色交易的肮脏窝点。
当调查人员在会所的地下密室里,找到堆积如山的现金,成箱的名贵烟酒,以及记录着详细交易内容和人员名单的秘密账本时,所有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那本账本上,出现了一个个在汉东省政坛和商界,都如雷贯耳的名字。
有政府官员,有国企老总,甚至还有司法系统内部的人员。
李达康看着那份初步整理出来的名单,只觉得手脚冰凉。
他知道,他捅破的,不是一个马蜂窝,而是一个巨大的,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洞。
他不敢怠慢,立刻将这份名单,通过绝密渠道,直接上报给了沙瑞金和中央联合调查组。
沙瑞金在看到名单的那一刻,沉默了许久。
他知道,赵蒙生老将军那句“让汉东的天,换一换”,不是一句气话。
汉东的天,是真的烂了,烂到了需要一场彻底的外科手术,才能清除掉这些附骨之疽。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召开了省委常委会。
在会上,他将吕州的情况,以及那份触目惊心的名单,向所有常委进行了通报。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份名单的能量,给震慑住了。
“同志们,”沙瑞金的声音,沙哑而又沉重,“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汉东,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现在,我代表省委,提议,成立由省纪委牵头,省公安厅、省检察院配合的‘吕州专案组’,对名单上涉及到的所有人员,展开全面调查!”
“我不管他现在在什么位置,担任什么职务,以前有过什么功劳!只要跟这个案子有牵连,一律,先停职,再审查!”
“我请同志们,就这个提议,举手表决。”
沙瑞金说完,第一个,举起了自己的手。
高育良,第二个举起了手。
紧接着,省长,组织部长……一个个常委,都面色凝重地,举起了自己的手。
他们知道,这是中央调查组和军方压下来的泰山,他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更重要的是,他们也对汉东官场这种糜烂的生态,感到震惊和愤怒。
全票通过!
一场史无前例的官场大清洗,在汉东省,正式拉开了序幕。
……
与此同时,在城南的那个老旧小区。
高城也接到了军长苏醒的消息。
这个消息,是周守京参谋长,亲自打到他的卫星电话上的。
当听到“军长醒了”这四个字时,高城这个七尺高的汉子,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身后的钢七连战士们,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也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他们扔掉了手里的枪,互相拥抱,又蹦又跳,像一群赢得了全世界的孩子。
他们的“守望”,他们的“呼唤”,成功了!
他们的军长,回来了!
高城哭够了,笑够了,他擦干眼泪,从地上一跃而起。
他知道,他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他走到队伍面前,看着那些同样喜极而泣的兵,大声吼道
“都他妈给老子听好了!”
“军长醒了,这是天大的好事!但是,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军长是为了谁躺下的?是为了老连长的家人!”
“现在,老连长家人的安全,还没有得到最终的保障!那个拆迁的破事,还没有一个最终的结果!”
“所以,我们的阵地,还不能撤!”
“我们要在这里,亲眼看到,嫂子和侄女,住上新房子,过上好日子!”
“我们要在这里,等到我们的军长,康复出院,亲自来接我们!”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四十二名战士,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他们的士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们不仅仅是在执行命令,更是在守护一种信念,一种属于钢七连的,“不抛弃,不放弃”的信念!
楼上,梁盼盼和韩玉秀,也从电视新闻里,看到了赵援朝苏醒的消息。
母女俩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妈,援朝叔叔没事了……他真的没事了……”
“好人有好报……好人有好报啊……”
就在这时,她们家的门,被敲响了。
梁盼盼走过去,从猫眼里一看,发现门口站着的,竟然是京州市委书记,李达康。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市里的干部。
梁盼盼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不知道,这位大书记,在这个时候来,又有什么事。
她犹豫着,打开了房门。
“李……李书记……”
李达康看着眼前的梁盼盼,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对着梁盼盼,深深地,鞠了一躬。
“盼盼侄女,还有老嫂子,我李达康,代表京州市委市政府,来给你们,赔罪了!”
他身后的那些干部,也齐刷刷地,向这对母女,鞠躬致歉。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梁盼盼和韩玉秀,都彻底惊呆了。
李达康的腰,深深地弯了下去。
他身后,京州市的几位主要干部,也都跟着他,向着梁盼盼和韩玉秀这对孤苦的母女,鞠躬。
这场景,太有冲击力了。
一个市委书记,带着一群市里的头头脑脑,给普通老百姓鞠躬道歉。
梁盼盼和韩玉秀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连连后退,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李书记……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使不得,使不得啊……”韩玉秀的声音都在发抖,她想去扶李达康,又不敢。
李达康没有起身,他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声音沙哑,充满了愧疚。
“老嫂子,盼盼侄女,我对不起你们!是我李达康没用!是我没有管好手底下的人,才让你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才让赵将军……才让援朝同志,为了保护你们,躺进了医院!”
他说到最后,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
这不是装的。
这一刻,李达康心里的悔恨,是真的。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注意到这个英雄家庭的困境,后悔自己为什么把赵东来那样的人放在了那么重要的位置上。
如果……如果他能早一点……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李书记,您快起来吧……”梁盼盼扶着自己的母亲,眼圈也红了,“援朝叔叔他……他已经醒了,他没事了……这不怪你们……”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即使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她还是学不会去怨恨。
听到赵援朝醒了,李达康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直起腰,脸上露出了狂喜。
“真的?!盼盼侄女,你说的是真的?援朝同志他醒了?”
“嗯,新闻里刚播的,医院也给我们打了电话,说已经脱离危险,恢复意识了。”梁盼盼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李达康激动得搓着手,来回踱步,那感觉,像是压在心口的一块巨石,终于被搬开了一条缝。
只要人没事,一切就都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