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司令员的眉头也似乎松动了一丝。</br>就在这时——</br>“呜——呜——呜——！！！”</br>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防空警报毫无征兆地、以最高频率疯狂炸响！</br>瞬间淹没了作战室内所有的声音！</br>远比之前任何一次警报都要急促、尖锐、充满死亡的压迫感！</br>“敌机！4架敌机！超低空！速度极快！方向正东！识别为F-80！”瞭望哨的嘶吼通过步谈机传来，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紧迫而完全扭曲变调！</br>所有在场人员脸色剧变！</br>司令员猛地抬头，眼中寒光爆射！其余等人瞬间从座位上弹起！</br>徐卫华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嘶声大吼：“敌袭！隐蔽——！！！”</br>他最后的吼声印证了陈朝阳那惊悚的预判！</br>司令员猛地抬头，眼中寒光爆射！作战参谋等人瞬间冲向门口！</br>只见东方的天空，四个带着死亡尖啸的黑点正以骇人的速度俯冲而下！</br>机翼下挂载的硕大罐状物体在晨光中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凝固汽油弹！</br>目标直指山谷中央这片毫无遮蔽的木板房和密集的天线阵！</br>“隐蔽——！”参谋们嘶吼着。</br>千钧一发！生死关头！</br>“高炮——！开火——！！！”徐卫华的吼声带着破音的绝望和最后的希望！</br>五门昌平37高炮，在警报响起的第一秒就进入了战斗状态！</br>模块化的优势发挥到极致：炮塔模块早已展开，炮手如同与钢铁融为一体。</br>“通通通通通——！！！”</br>五门炮几乎在同一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br>炽热的炮弹撕裂空气，在敌机俯冲的路径上编织出一张密集死亡的火力网！</br>一架F-80被直接命中机腹，凌空炸成一团巨大的火球！</br>另一架被多发炮弹撕碎机翼，翻滚着栽向远处的山涧！</br>但剩下的两架，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冲破了这层仓促但致命的拦截！</br>山谷中所有人的心沉入了冰窟！绝望瞬间攫住了每一个人！</br>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瞬间——</br>“通通通通通——！！！”</br>又是一阵更加猛烈、更加精准的炮声猛然爆发！</br>炽热的弹链狠狠切割在投弹的F-80机身上！</br>一架敌机被打得凌空解体！</br>最后一架被数发穿甲弹贯穿油箱和炸弹挂架，投下的凝固汽油弹在离地不足百米处轰然殉爆！</br>一团覆盖了小半个山谷的恐怖火球腾空而起！</br>灼热的气浪瞬间将地面的积雪汽化，将靠近的树木烤焦！爆炸的冲击波将木板房的窗户全部震碎！</br>劫后余生！</br>山谷中一片死寂，只有燃烧的飞机残骸发出噼啪的爆响和凝固汽油流淌燃烧的滋滋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航空燃油的味道。</br>所有人都被这惊天逆转和近在咫尺的死亡惊得暂时失语。</br>司令员推开护住他的警卫员，大步走出被震得摇晃的木板房。</br>他棉军衣的肩头落满了灰尘，刀削斧劈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扫过那五门硝烟弥漫、炮口还散发着灼热气息的37高炮，扫过刚刚立下首功的炮位，最后，目光钉在徐卫华和那份报告上。</br>徐卫华一个激灵，用尽全身力气挺直胸膛，再次报告：</br>“报告首长！第十三兵团，及…我部防空分队…奉命加强志司防空！请…请首长指示！”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更带着无比的激动和证明陈部长预判正确的如释重负。</br>司令员没说话，大步走到离他最近的一门37炮旁。</br>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还滚烫的炮身上，留下一个清晰带着硝烟痕迹的掌印。</br>他一把抓过那份报告，目光再次飞速扫过，尤其是在“龙山洞”、“全歼美24师可能”、“模块化”、“无线电定位风险”、“务必加强志司防空”等字句上反复停留。</br>作战室里，空气凝固了。</br>参谋们屏住呼吸，看着司令员。</br>抗命！越权！私自调动重火力！任何一条在平时都足以严厉处分甚至枪毙！</br>但刚刚那场惊心动魄、差一点就玉石俱焚的空袭，以及陈朝阳这份精准得可怕的预判报告和“先斩后奏”派来的救命炮火，像两股巨大的力量在撕扯。</br>司令员沉默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炮管。</br>终于，他眼中不再是单纯的震怒，而是一种看到绝世利刃出鞘却又忧其反噬的复杂光芒，更有一种被战场残酷现实和部下的先见之明所撼动的决断！</br>他抓过参谋长递上的铅笔，在那份报告空白处，力透纸背地写下几个大字：</br>“防空预警有功！战机稍纵即逝，准你所请！龙山洞，给我砸烂它！打好了，将功折罪！打砸了，两罪并罚！提头来见！”</br>他把报告重重拍回徐卫华怀里，声音不大，却字字砸在每个人心上：</br>“告诉陈朝阳！他的脑袋，还有他手下那些‘铁疙瘩’的命运，都押在龙山洞这一锤子买卖上了！老子就在大榆洞，等着听他的炮响！”</br>“是！！！”徐卫华胸膛剧烈起伏，几乎要炸开，敬礼的手因为激动而剧颤抖。</br>他知道，陈部长和整个昌平团的命运，都系于龙山洞那一锤了。</br>说着司令员的目光扫过徐卫华，转向参谋长，语速快而清晰，带着空袭后的冷硬决断：</br>“参谋长，记录命令：</br>第一、关于陈朝阳同志所言敌军无线电定位问题，今日之险情已充分证实！</br>其判断准确无误！</br>现命令：即刻起，暂停志司电台主动联络陈朝阳部！</br>只允许陈部单方面在绝对必要时，使用备用频率、简短密语、快速通联方式向志司报告关键信息或请求！</br>志司与陈朝阳部电台保持静默接收状态。</br>一切以避免被敌侦测定位暴露陈朝阳部位置为最高原则！此条，由通讯处严格执行！”</br>参谋长立刻点头，参谋飞速记录。</br>他的目光又转向第13兵团司令员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