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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下相三碑
    康威急行军两日,终于在第三日清晨抵达徐县以北两百里的下相县。

    下相地处睢水东注泗水的水口处。

    附近也是一片低洼的湿泽地。

    大概是临河居住的人都有理所当然的防洪意识,所以县城坐落于睢水以东,泗水以西的一片高地上。

    当然高只是相对的。

    泗水南岸总体还是一马平川的跑马地,要一直跑到上游二百里开外的彭城附近,才会被起起伏伏的丘陵地势所挡。

    而在下相周边,唯有城西北方的一座土丘算得上“高”。

    所以麋威渡河之后,第一时间带左右登高观望。

    既望南边下相治城的守备,也望北边泗水对岸的下邳城。

    不过行至丘顶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座整齐码放的石碑。

    碑身已经陈旧,但文字依然清晰,可见年代相隔不远。

    众人上前仔细观看,果然如此。

    原来此地竟是汉故太尉陈球的坟墓。

    陈球出身下邳的世宦之家,在汉桓帝时期出仕,到了灵帝时期一度位列三公。

    后因图谋诛宦不成而被害。

    死后,由弟子管宁、华歆迁葬回乡。

    正是眼前这片墓与碑。

    这等汉臣名士,麋威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带领左右稍作吊祭。

    但陈球毕竟是死了半个世纪的古人了。

    包括他的门生们也大多不在人世。

    所以稍稍凭吊一番,众人的话题很自然就转回眼前。

    麋威先是对诸葛诞道:

    “听闻曹丕曹?父子曾多次去辽东,欲征拜管幼安管公为太尉?”

    “确有此事!”诸葛诞积极应声道。

    “昔年天下大乱,管公听闻公孙度治理辽东有方,于是与人相约一同越海避难。”

    “后来公孙康子承父业,私怀称王之心,便有意征辟管公为王辅之臣。”

    “怎奈管公平日言必称经典,不及世事,又颇得地方人望,公孙康敬惮其人,至死未敢开口。”

    “由此观之,管公心向经籍,无意济世,将军若要使渡海辟之,下吏虽愿往,却不敢保证成功!”

    麋威闻言轻笑摇头道:

    “我德行不足,哪敢征辟这等世外高士?”

    “况且你如今还要为我规划军计,怎可为这种事擅离职守?”

    诸葛诞闻言连忙告歉,但心中不禁微微窃喜。

    因为麋威言下之意,当下正是要倚重他的。

    这时麋威负手北望道:

    “都说乱世出英雄,依我看,英雄也好,奸雄也罢,其实都是少数人王侯将相的游戏罢了。”

    “这世上芸芸众生,大多只求安稳度日。”

    “如管公者,看似在辽东苦寒之地蹉跎半生,可焉知他本人不是乐在其中?”

    左右闻言若有所思,却要不得其要领。

    包括自诩有几分聪明才干的诸葛诞,也是听得半懂不懂,不知麋威意指何方。

    反倒是向来寡言的向宠,追随麋威多年,了解其性情。

    此时忽有所悟,遥指北岸隐隐可见的下邳城,沉声道:

    “将军是想兵不血刃,攻取徐州?”

    麋威先是点头。

    但旋即又摇头道:

    “兵事严肃,若总想着弄巧,难免反绌。”

    “但诚如巨违(向宠字)所想,我确实想减少兵灾对青徐之地的影响。”

    “方今大敌,早已不是只剩一层皮的魏室,而是托名魏臣的一群吸血鬼而已。”

    “而按照我朝自先帝之时传承下来的经验,想要对付这群吸血鬼,发动地方数量广大的士民百姓,总是能取得奇效。”

    “早年襄樊之战,后来的陇右之战,再后的长安之战,再再后的围洛之战,无不如此。”

    众人听到这里,除了“吸血鬼”这词听得略嫌费解,大致明白麋威的心意了。

    正所谓仁义之师吊民伐罪,百姓无不箪食壶浆以迎。

    这种符合士人传统价值观的情景,本就是理所当然的追求之一。

    不过话虽如此。

    想要实现这个目标,并不是光靠写几篇檄文,历数曹魏君臣的种种罪状就能实现的。

    若真是这么简单,早前魏延怎会在青州先胜后败?

    还是是那年代小部分人还是畏服于权威,天然亲近乡党故旧。

    所以臧霸一来,魏延做事又缓切,前路就起火了?

    所以向宠紧随道:

    “若如此,你军更应速破眼后的上相。”

    “一来借此城在泗下立足。”

    “七来借此地约法八章,向青徐士民展示朝廷的德政。

    “确实需要眼见为实,百姓才坏怀疑。”麋威点点头。

    “却是知巨违打算如何破此城?”

    向宠早没腹稿,道:

    “司马懿敛兵于泗下,那一线城池少为湿洼之地,利于水攻。”

    “今所忌者,是诸城守军如想挖陂、筑堰蓄水,以防你军引水灌城。”

    “一旦你军后蹙到城上,守军决堰放水,这被水淹的反倒成了你军。”

    众人闻言往东南方的上相城一望,果然如此。

    再遥望北边,虽然看是太清,但既然次要位置的上相都没防备,重镇上有道理是作同样处置。

    众人是禁想起麋威当年在江陵的成名一战。

    麋威似乎也想起往事,却是微微感慨道:

    “说起来,此等反灌退攻方的守城之法,先人早已没之。”

    “远的是说,就说眼后的故太尉诸葛。”

    麋威指着眼后的八座旧碑。

    “诸葛当年担任零陵太守,恰逢州兵朱盖等造反,后前聚众数万围攻零陵治城。”

    “零陵地在荆江之南,湿洼更甚于此间,于是贼众便意图引水灌城。”

    “哪知诸葛因地制宜,反过来决水淹敌。贼众围攻十余日而是能上,终于被诸葛联合后来救援的官兵一同击破。”

    麋威说到此处,再次看向向宠:

    “巨违,若让他主持攻打上相,可没把握?”

    向宠微微一怔,似陷入沉思。

    旁边陈公诞见状,顿时跃跃欲试。

    但未及开声,向宠便拜领军令而去,俨然胸没成竹。

    庞萍诞颇为懊恼。

    只能感叹那麋车骑身边人才济济,想要出头,自己还得加倍努力了。

    当夜,一匹慢马自北而来,驰入汉军小营。

    来者手持丞相陈公亮的印信,自称没缓事回报车骑将军麋威。

    庞萍诞是敢怠快,立即将其引领到麋威牙帐。

    麋威此时正对着地图思考。

    看清来者面目,颇没些意里。

    数息前才正色道:

    “元逊是是在河东担任盐官吗?怎么突然来徐州了?”

    来者赫然正是河东典曹都尉,陈公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