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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太阳花
    宿怀很敏锐的感觉到。

    气氛被他打破以后,祈愿看他的眼神,都没有那种被勾住的迷离感。

    有的,只是那种像看精神病一般警惕的防备。

    宿怀沉默的抿了抿唇。

    他重新靠近祈愿,不留余地的展示着自己的皮囊。

    他轻声低语“祈愿,可以吻我吗。”

    可以是可以,毕竟祈愿刚才已经亲了他十好几下了。

    但你要不要顶着一张人机脸,面不红心不跳的把话说出来啊!

    祈愿非常嘴硬“我拒绝,你让我亲我就亲,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而且,刚才我不是亲你了吗?你脸上那么红,难不成是狗啃的吗?”

    话落,宿怀微微挑眉。

    祈愿也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刚才,好像在骂自己是狗。

    有点红温,祈愿闭了闭眼,她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色即是空。”

    “不亲,做人不能贪得无厌,亲你那么多下还不够?”

    “不够。”

    宿怀的声音冷而低沉,他青色的眼眸泛着蓝,却很专注的望着祈愿。

    “你给的一切,都要加码。”

    祈愿不可避免的愣住了,也可能是被迷住了。

    但宿怀还是如愿了。

    因为很快,房间里就又开始响起那股诡异的笑声。

    祈愿像条会咬人的狗,追着宿怀的脸啃,从沙发啃到地毯,又从地毯啃到床上。

    啃到最后,祈愿嘴都麻了。

    洋嘴一次性亲到腻。

    但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祈愿默默点燃一根赛博香烟。

    她靠在沙发上,看着满脸牙印,默默擦脸的宿怀,很难得的安静了。

    都这样了,她到底要不要给宿怀一个名分呢?

    话说顺序是不是颠倒了?

    祈愿想了想,想的头都疼了。

    她摆了摆手,很突然的问“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正在擦脸的宿怀“……?”

    祈愿又说“谈吗?”

    宿怀“???”

    宿怀很少会露出类似疑惑或者迷茫的表情。

    但现在,祈愿看到了。

    从他的眼神里,祈愿莫名看出了几分谴责,连带着她也有些心虚。

    好像是有点抽象哈。

    嘴也亲了,腹肌也摸了,结果她扭头问人家谈吗。

    然而还没等祈愿想好怎么找补,旁边的宿怀就主动应了。

    “我谈。”

    他表情没什么起伏,语气也是,淡然的像别人问他吃不吃饭,他静静的说我吃一样。

    祈愿看他这死出就心痒痒。

    她就喜欢调戏老实人,男的女的都一样。

    “那你喜欢我什么?”

    刚问完,祈愿又马上把自己亲口问的问题给否了。

    “不对,你爱上我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应该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祈愿很快就发现,她应该是问了一个很好的问题。

    因为宿怀沉默了。

    她咬了咬指甲,邪魅一笑。

    “不着急,你慢慢想。”

    她翘着二郎腿,一边喝水一边美滋滋的等。

    而宿怀也如她所说,真的就想了很久,久到祈愿也开始不耐烦。

    “时间不多了,快说!”

    宿怀的唇动了,却是无声的沉默。

    他看着祈愿,眼神中竟缓缓释出一种悲哀。

    “从,我第一次刻出你脸的时候。”

    或许这并不是答案,可如果真的要回答,宿怀回答祈愿这句。

    因为答案,往往带着太多的不确定性。

    或许是,他在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却只身上路,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去寻找祈愿。

    一百多家餐厅,有限的时间。

    而宿怀的运气,一向很好,因为他的人生,总是充满了侥幸。

    他是如此的确信,见到祈愿,他的问题会彻底迎刃而解。

    也或许是,在他第一次感受到震撼的时候。

    他故意掀翻的蛋糕,无人庆祝的生日,可祈愿却在一地狼藉中,为他点燃了一根蜡烛。

    她与他共享。

    因为共享,所以震撼。

    他想过远离,他的世界,是无数用冰冷算计所搭建出,宛如输入智能指令般的死板逻辑。

    他震撼自己的震撼。

    所以他否定了离开,延误了自己的计划和想法。

    他在尝试靠近,也在阻碍远离。

    答案有太多或许,它需要一一论证,而这个过程,可能会很久。

    就比如,在他离开东国后。

    他试图把祈愿与这个世界的很多人挂钩,如果阻碍了他的推进,他是不是能毫不犹豫的像杀其他人一样去杀了祈愿。

    可答案是,他在冷冽的风里站了很多个小时。

    八个小时零二十三分。

    那个时候的北大州,已经开始冷了。

    为了一套光碟,他压缩了自己珍贵的时间,在那户主人的屋前站了很久。

    在等屋主人回来的时候,他开始细数时间,他陷入了一种恍惚。

    他好像记得很清楚,也好像模糊了见面的时间。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陷入这种恍惚。

    直到他上一次回到东国,冷风和声音一起传来的时候。

    他却很突然的想到了在东国的文化中,有这样的两句话。

    尽管并不准确,也不合时宜,但他在这个瞬间,却还是想到了,并回到了那个恍惚的瞬间。

    他终于明白,他当时的感觉,原来短短一句话,八个字,便能概括。

    ——春寒料峭,今夕何夕。

    所以宿怀感到悲哀,悲哀的是,他偏偏在最不能回头的时刻回头。

    便如此刻,宿怀在这种悲哀中蜷缩起身体,安静的靠在了祈愿的腿上。

    “我生病了。”

    “作为一个病人,我无法回答你喜欢和爱,那对我来说太深奥晦涩。”

    这是宿怀第一次,诚恳的告诉祈愿他的病症和冷漠。

    “我无法自主的感受情绪,换句话说,我不能理解你的开心和难过,也无法与你情绪共鸣。”

    “但是,我愿意被你主宰我的情绪。”

    他不再尝试理解,反抗,甚至是说服自己,说服对方。

    而是接受,顺从。

    “你开心的时候,我会跟着你的情绪,回想开心的感觉,和你一起开心。”

    “你难过的时候,我会记住悲伤的感觉,和你一起难过。”

    “我会努力做到,爱你所爱,恨你所恨。”

    祈愿的眼泪马上就要下来了。

    有一点感动,一点同情,还有气氛到这不得不哭的无奈。

    “你说的好虐啊,我现在就觉得有点难过,我要哭了卧槽……”

    宿怀安静的点头。

    “嗯,感受到了。”

    祈愿捂着鼻子骂他“你放屁!你一滴眼泪都没有,你个装货!”

    “不是的。”

    宿怀缓缓抬眼“我确实无法理解你的感受,我甚至不能为自己感到难过,也不能同情我自己。”

    他拉着祈愿的手,慢慢放在了自己胸前,那块冰冷又炙热的地方。

    “可我只要一想到,你在因为这些事而难过哭泣,我就会觉得好难过。”

    “祈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

    “你的情绪,就是我情绪的来源。”

    “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情绪,也是你的情绪。”

    “你主宰着我。”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一定要说,他的名字,是倾听和等待。

    比如此刻,他在倾听,也在等待。

    直到阳光落下,有种子贪恋他心间唯一的一块肥沃土地,种子生根,发芽,汲取着他的一切。

    直到这片土地上,有根系破土而出,横冲直撞的,缓慢却坚定的——绽放出摇摇晃晃的太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