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离?”刘彩凤一愣,这个答案显然出乎她的意料。
    同时她对于陆小曼那咋咋呼呼的态度也有些不满。
    “没离?那你咋舍得回来住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她目光扫过地上的旁边还堆着的米面粮油。
    “小曼是回来看我们。”王翠兰感觉接过话头,试图缓和气氛,“川子今天出海去了,东西是他带来的。”
    “啥?出海了?”刘彩凤像是听到的天大的笑话,嗓门又尖了起来,“陈川那个烂赌鬼出海,开谁家的船?别是把你家那宝贝船给开出去了吧?”
    她转头看向陆有业,一脸的难以置信。
    “嗯,借给他用了。”陆有业闷声道。
    “哎哟!我的老天爷!”刘彩凤一拍大腿,“有业哥!翠兰嫂子,你们两口子是不是老糊涂了?”
    “狗还能改得了吃屎?”
    “前几天,狗屎运那点钱够他赌几把的?”
    “我看这会儿急着出海,怕是拿船去换赌本!”
    刘彩凤双手抱胸,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们还在这儿傻乎乎地等?再坐下去,怕是船板都让人拆去了!”
    这话一出口。
    王翠兰手里的梭子蟹“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陈川过去种种劣迹:
    偷家里的米、抢小曼的钱、卖她偷偷送过去的鸡蛋。
    陆有业夹烟的手指也在微微发抖,他虽然愿意相信陈川变好了。
    可陈川的转变太快太彻底,快得像是一场梦。
    难道…真的和刘彩凤说的一样?
    他不敢往下想。
    陆小曼看着父母的脸上错愕的表情,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她可以忍受别人嘲笑她,骂她,但是决不允许任何人污蔑陈川!
    尤其是还在自己父母面前,去说这种话。
    破坏陈川好不容易获得的信任!
    “刘婶!”陆小曼猛地起身,瞪着刘彩凤:“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挑拨离间!”
    她跑进屋内,拿出了那三百块钱:“你看清楚了,这些钱是川子让我带回来孝敬爸妈的!”
    “他要是想赌,用得着费这么大劲?他要是想骗船,还会把钱给我们?”
    “就算是他把船抵押了!我陆小曼也会赚钱买回来!用不着你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
    陆小曼的爆发让所有人愣住了。
    王翠兰和陆有业呆呆地看着女儿,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刘彩凤被这连珠炮似的话堵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着陆小曼:“你…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跟长辈说话呢?我…我这还不是为你家好!”
    “现在嘴硬,到时候船没了,别哭!”
    “我倒要看看,船怎么没。”这时陈川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他缓步而入,将渔船钥匙交给王翠兰:“妈!船靠岸了,钥匙在这。”
    王翠兰握着钥匙,猛地回过神来:“川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上午才出去吗?”
    陈川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运气好,一网就装了半船大黄鱼,看着海上起了方块浪,所以就赶紧回来了。”
    “什么?半船?那不是得五六百斤?”王翠兰和陆有业几乎同时发出惊呼。
    自己家渔船活水舱多大,他们门清。
    半船的大黄鱼,少说六百斤是有的!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尖笑传来。
    “噗嗤…哈哈哈哈哈!”刘彩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拍着大腿。
    笑得前仰后合:“哎呦喂!你可真能吹!六百斤大黄鱼?还是大白天抓的?”
    她指着陈川,又看向陆有业:“有业啊!这胡话你也信?河口村哪个不知道,大黄鱼是夜猫子,得晚上点大灯才肯聚过来。”
    “他这大白天出的还,天擦黑就回来了,上哪去弄的大黄鱼,还六百斤!”
    陈川在门外倒是听到一点院里的对话。
    如果就他自己来说,他是根本不想搭理刘彩凤的质疑。
    可看到这种村妇那轻蔑的表情,又忍不住一股怒气升起。
    他知道河口村有不少这样的人,以关心或串门的名义过来,往伤口上撒盐。
    就像刚才,就见不得陆家半点好。
    陈川冷笑一声,从口袋里将那租用冷库的凭证和钥匙拿了出来。
    “有没有六百斤大黄鱼,要不我带你亲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