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当一万厢兵集结来到天莽山的时候，受到了靳安的热烈欢迎。</br>他热情的向着厢兵们招手，面带笑容道：</br>“来的正好，开始干活吧！”</br>厢兵们本以为会经过选拔，分营等操作，没想到靳安似乎并不在乎他们的战斗力，而是直接一人发了一把工具，让他们开始做工。</br>盖厂房的盖厂房，砌高炉的砌高炉，运原料的运原料。</br>有了这一万生力军工人的加入，天莽山兵工厂的建设速度，快了何止一倍？</br>更夸张的是，靳安似乎嫌这个速度还是太慢，居然又把所有人分成三个班次，十二个时辰轮班不停的干。</br>基本上做到了人停工具不停，人休息工地不休息。</br>即使是夜晚，在以煤炭为原料的矿灯的照耀下，整个天莽山工地，也被照得好像白昼一样，哪怕在山下离得老远，都能看到点点灯光。</br>七天之后，许多厢兵有些扛不住了。</br>这个新统帅也太黑了！</br>虽然三餐吃的不错，但是活也真累啊，哪像从前在修堤坝，盖工事的时候，能偷懒就偷懒，该耍滑就耍滑，反正当官的也从不验收。</br>如今呢？干了好几天，当官的就是不提军饷的事情。</br>那个该死的县丞，恨不得吃喝拉撒都在工地上，和大家一起干活，一起吃饭，谁也谁在工地宿舍中。</br>据说家里面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都顾不上回去看。</br>这不是变态是什么？</br>于是，厢兵里的一些老兵油子，开始聚拢士兵，一起商议反抗靳安的“暴政”了。</br>“弟兄们，别看我们厢兵大部分没上过前线，但好歹也是真正的兵！”</br>“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奴仆，更不是任他捏扁揉圆随便摆弄的窝囊废！”</br>“咱们弟兄到这里来，可是来当兵的，不是来做苦力的！”</br>“哪怕是翻了律条被发配到此地的几个兄弟，可受过这样的罪？”</br>他一开口，当即有几个罪犯出身的厢兵，立即高喊道：</br>“没有！”</br>“老子可是误伤过人命的，但也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br>“那姓靳的，根本就没把咱们弟兄当人看！”</br>老兵满意的点点头道：</br>“这位兄弟说的没错，若不给这些乡民山匪一点厉害瞧瞧，还以为我们都是吃素的。”</br>“就这么决定了。”</br>“明日，我带头替大家跟他摊牌。”</br>“要求减少做工时间，增加休息，最好再给我们每人每月，提高一点饷钱。”</br>其他人纷纷附和道：</br>“没错。”</br>“最好再跟那姓靳的，要些额外的补助，尤其是上夜班的时候！”</br>“还有天气炎热的纳凉费用。”</br>“对，还有居住条件也需要改善，通铺里面的蚊子跳蚤也忒多了……”</br>“……”</br>老兵点点头，把众人的要求通通记下，准备明日当着靳安的面给他点颜色看看。</br>最后，他又对厢兵们嘱咐一句道：</br>“弟兄们，我们一定要一条心。”</br>“如果不答应我们的要求，那咱们就不干了！”</br>其他人异口同声，大声喊道：“对，不干了！”</br>……</br>次日清晨，老兵拖着一条残腿，一瘸一拐的找到靳安，面带微笑道：</br>“县丞大人，我们弟兄有几句话，想跟大人您汇报一下。”</br>“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br>老兵摆摆手道：</br>“大人，这里地方太小，我们人多不方便。”</br>“还请您到工地上来，大家都想跟您聊两句。”</br>靳安不动声色的，和一旁的金六两对视了一眼，接着便点点头，带着他来到了工地旁的一处空场。</br>没想到两人刚到地方，就被前后左右的上百名工人围住了。</br>靳安看这架势，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当即露出微笑道：</br>“不是有话吗？现在可以说了。”</br>瘸腿老兵慢吞吞的挤进人群，冲着靳安抱拳冷笑道：</br>“靳大人，小的姓王名五，得了弟兄们的信任，暂时充作一个带头的。”</br>“特地请您来，说说大伙儿的苦处。”</br>“咱就先从这干活开始，我们弟兄当兵这么久，从未干过这么辛苦的活计，简直把人当成牛马，不对，还不如牛马！”</br>“所以如果想让我们继续干活，从吃，住，赏钱，还有休息时间上，都要给与我们更多的照顾。”</br>“比如我们住的地方，一定要重新修缮……”</br>这王五别看腿脚不灵，嘴皮子倒是很溜，喷着吐沫星子直说了盏茶功夫，居然仍然滔滔不绝。</br>靳安看看天色已经不早，快到开工的时间了，也没心情听他在这里废话，便打断他道：</br>“不必说了，你的意思归根结底，就是你们是来当兵的，不是来干活的。”</br>“如果非要让你们干活，那就需要提供额外的好处。”</br>“我说的没错吧？”</br>王五话被打断，微微愣了一下，紧接着双手叉腰，昂着脸挑衅似的道：</br>“没错。”</br>“你只需说，答应还是不答应！”</br>靳安笑道：“若是不答应……”</br>“那我们就不干活了，你工地上的活计，谁爱干谁干！”</br>靳安摇头道：“本来想让你们在山上，干点力所能及的活计，看来我的苦心还是被辜负了。”</br>“也罢，想当兵是吧？”</br>“那就要先通过考核，喏，这位就是负责考核的金副将。”</br>“你们中如果有谁有信心打得过他，就可以不用干活，跟着他去训练了。”</br>“而且军饷和待遇翻倍！”</br>靳安话一出口，当即有几人从人群中跳出，跃跃欲试。</br>金六两冲着厢兵们一打手势：“先等等。”</br>附到靳安耳边问了一句：“靳爷，您打算带多少兵上前线？”</br>靳安沉吟了一下，下定决心道：</br>“就带一千名弩兵吧。”</br>“少了排不上用场，多了，估计也选不出来。”</br>金六两笑道：“好咧，靳爷，您就瞧好吧。”</br>他双手背后，对着厢兵们点点头，之前站出来的几人，一拥而上。</br>“砰砰砰……”</br>被金六两几脚便提踢到了一旁，只剩下倒地呻吟的份儿了。</br>“就这两下子，还想吃军饷，哈哈哈，逗得俺肚子都笑疼了。”</br>“依俺看，你们比那些工地上的牲口，也没强到哪去……”</br>“别小瞧人！”</br>一个大汉排众而出，站在了金六两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