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人，西军吴将军来访。”</br>一名小旗进来禀报，石文远点头道：</br>“料到了他会来。”</br>“想必朝廷的旨意也到了西线，这吴凌涛反应倒是快。”</br>靳安微微一笑道：</br>“看来太师在朝中使了点手段，否则哪会这么巧，吴将军刚刚提出合作一事，朝廷的旨意就到了？”</br>石文远沉思一番，缓缓道：</br>“倒也不能说朝廷单纯是支持他的想法，我猜，太后娘娘的想法，是尽快结束这场战争。”</br>“毕竟打仗，本就是劳民伤财的，而如今的大秦风雨飘摇，已经禁不起巨大的靡费了。”</br>正说着，接到石文远示意的小旗，转身出去将吴凌涛请了进来。</br>几日不见，吴将军这次来，脸上挂着得意之色，已经不复那一日灰头土脸的样子。</br>“石大人，吴凌涛有礼了。”</br>“想必朝廷的旨意，您也收到了？”</br>吴凌涛双手抱拳，脸上带着微笑。</br>“不知对于圣旨中的建议，石大人是怎么想的？”</br>吴将军倒是开门见山，石文远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脸上现出讥讽：</br>“将军想必说的是，合军后统帅一事吧？”</br>“实话实说，本官其实不在意所谓的统帅位置，奈何让不出去……”</br>吴凌涛听到此话就是一愣：</br>“大人这是何意？什么叫做让不出去？”</br>石文远微微一笑：</br>“如今统帅应该在你我二人之间选出，但是朝廷的文武百官都知道，你刚刚经历大败，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br>“如果贸然把统帅的位置让给你，我怕朝中众臣不服，唉，此事实在是难办啊……”</br>靳安看着石大人装出来的头疼样子，脸上的笑容已经控制不住，心道：</br>“石大人这一招下马威，果然深谙文人骂人不吐脏字的精髓，估计吴凌涛此时心里果然已经在骂娘了吧？”</br>石文远的话，果然点燃了吴凌涛的怒火，他的声音直接大了一倍：</br>“谁说朝臣们不同意我当统帅的？”</br>“他们哪个敢？”</br>话一出口，他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急忙改口道：</br>“陛下和太后娘娘，毕竟没有规定谁来当这个统帅，自然是默认我也能坐这个位置。”</br>“既然如此，石大人的担忧恐怕有点多余了。”</br>“不如这样，就由我来当这个决策者，先试试也无妨嘛。”</br>吴凌涛的厚脸皮一如既往，居然提出这样一个有些离谱的建议。</br>“哼！”</br>石文远一排桌子，怒气冲冲道：</br>“吴将军，行军打仗不是儿戏！”</br>“两军交战也不是切磋，那是要死人的！”</br>“身为主帅，哪里有随意尝试的机会？”</br>“就凭这一点，你就不适合当这个统领！”</br>见到石文远拍了桌子，吴凌涛被他的气势所摄，心中也有些惴惴，于是放低姿态道：</br>“石大人，两军统帅有能者居之。”</br>“如果您只是拿过去的战绩衡量，我吴凌涛不服！”</br>石文远冷冷看向他道：</br>“那你便说说，怎样选才会服气？”</br>“比比。”</br>“如何比？”</br>吴凌涛想了想道：“既然朝廷让我们攻打柔然城，那便以柔然城前面的兵粮寨为目标。”</br>“双方各派一队士兵，谁先拿下兵粮寨，谁就当这个统帅！”</br>石文远沉思半晌，一直没有说话，显然事先没有想到，吴凌涛会提出这个比试方式。</br>兵粮寨，本来是柔然城后方存放兵粮的一个小站，城墙低矮，守军不多，本属于后方的一个临时落脚点。</br>平时也不过常驻了看守军粮的百十来人，甚至都称不上一座像样的城池。</br>可在柔然城沦陷之后，它便成为了横在大秦和楼兰军队之间的一个前哨站，要想绕过它在不惊动楼兰军队的前提下攻打柔然城，基本是不可能的。</br>不过，正因为它小，所以拿下此处基本没什么难度，若以此为赌注，相信哪怕是吴凌涛的指挥水平，仍然能够兵不血刃的拿下。</br>“兵粮寨这个目标，会不会太容易了？”</br>石文远主要考虑的是这一点，毕竟在难度不高的考试中，高材生的水平相当于无形中被限制了。</br>优势反而来到能力有限的吴将军一边。</br>可是看吴凌涛那个表情，这个方式是他早就考虑好的，恐怕石文远提出其他方案，对方也会否决。</br>正当石大人沉思之时，靳安忽然道：</br>“大人，不妨两军各派出二百骑兵攻打兵粮寨。”</br>“胜负按照胜利后，两军的死伤来计算。”</br>石文远看向他：“具体说说。”</br>靳安朗声道：</br>“据我所知，如今的兵粮寨，已经是敌军一个重要的斥候所。”</br>“虽然地方不大，但守备一定严密，轻易无法接近。”</br>“攻打之时必有损伤，就以这损伤为胜利条件，损伤少的一方为胜。”</br>“赢了的一方，就来当这个统帅。”</br>石文远双眉一扬，眼中带着深意的看了看靳安，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道：</br>“看来你对你的‘百练甲’很有信心……”</br>他又转眼看向吴凌涛：</br>“吴将军，这个规则你服不服？”</br>吴凌涛想了想刚刚运到军中的“北河甲”，心中同样升起信心，毕竟在家书中，父亲已经把宰相提供的兵器盔甲吹得天下第一。</br>想到这里，吴将军点头道：</br>“既然大人觉得可行，那我也不能太矫情了。”</br>“便按照这个标准，明日两军各派二百骑兵，拿下兵粮寨。”</br>“事后以兵卒死伤少的为胜，谁赢，谁当这个统帅！”</br>石文远微微一笑：“说定了？”</br>“说定了！”吴凌涛用力点头。</br>“好，那我们就起草一份赌约，签字画押，避免纠纷。”</br>石文远立即命人写了一份赌约，他和吴将军在下面签上名字，即刻生效。</br>说来也神奇，在朝堂上，吵闹了一个早上都没定下来的主帅选择问题，居然被两人三言两语，用一种最符合军中的方式解决了。</br>签完字，吴凌涛也不多待，仍是一抱拳道：</br>“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准备。”</br>“明日寅时，便出兵攻打兵粮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