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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如鲠在喉
    如果,他真的是黎簇……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起来,就像野草般在吴邪心里疯狂滋长,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茫然。

    如果他真的是黎簇,那自己该怎么办?

    他们之间,还能像那些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来一个抱头痛哭、皆大欢喜的大团圆结局吗?

    不可能。

    五年前,黎簇为什么会出现在长白山的青铜门前?

    为什么要抢走鬼玺?

    为什么要砸破他的头?

    如果他真的是黎簇,现在又为什么要隐藏容貌,来到喜马拉雅山的青铜门前?

    黎簇啊,黎簇……

    吴邪看着对面那个沉默的男人,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仿佛叹息,又仿佛诅咒。

    最终只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喃喃自语般,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个缠绕了他六年的名字。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无聊。

    胖子显然受不了这种沉默,他从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包被泥水浸得半湿的香烟。

    胖子看了看,然后抖出一根叼在嘴里。

    接着,他又递了一根给旁边神情恍惚的吴邪。

    吴邪正被心里那些憋屈、苦闷、混乱的思绪纠缠着,顺手接过了烟。

    吴邪将烟放在了嘴边,拿出打火机就想点燃,试图用尼古丁来麻痹一下过度活跃又备受煎熬的神经。

    然而,就在他按下打火机的瞬间,同时伸过来两只手。

    张海杏动作极快,一只手抢过了吴邪嘴边的烟,另一只手则精准地捏走了胖子刚叼上还没点着的烟。

    然后,她看也不看,随手就将两根烟扔下了他们所在的岩石平台。

    两根香烟在空中划过短暂的弧线,瞬间就被下方那粘稠的泥浆吞没。

    吴邪愣住了,手里举着还没来得及点燃的打火机。

    吴邪看向张海杏,只觉得莫名其妙“你干嘛?”

    胖子也火了“我靠,臭婆娘你发什么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自己不也会抽烟吗?”

    张海杏双手抱胸,冷哼一声,下巴微扬,语气霸道又不容置疑。

    “反正,在这里,就是不准你们抽烟。”

    “凭什么?”胖子不服。

    “不凭什么。”张海杏眼神锐利地扫过吴邪,又瞪向胖子。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离开这地方,你们就是抽死了,也没人管你们。”

    吴邪完全不明所以,只觉得这女人简直无理取闹到了极点。

    看着她那副蛮横霸道的样子,吴邪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酸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阴暗地揣测

    如果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黎簇的话,那黎簇是绝对不可能看上这种蛮不讲理的泼辣女人的。

    刚刚平息下去的吵闹声,因为这小小的插曲再次响了起来。

    黎簇听得头都开始隐隐作痛。

    而更让他如坐针毡的是,对面吴邪那家伙,从刚才开始,视线就几乎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那目光太过专注,太过复杂,里面仿佛藏着钩子。

    看得黎簇后背发毛,心里一阵阵发憷。

    这傻狗,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

    黎簇瞬间提高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难道他真的发现了什么?

    还是单纯看现在这张脸不顺眼,在琢磨怎么阴我一把?

    毕竟,吴邪的脑子他是清楚的。

    一旦认真算计起来,那真是老谋深算,防不胜防。

    黎簇可不想在阴沟里翻船,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

    整整七个小时过去,底下的泥浆洪流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

    动静越来越小,最终,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

    胖子感慨道“总算是拉完了,这山是吃了什么,闹这么大一场水性腹泻?”

    正准备站起身观察情况的黎簇动作猛地一顿,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六年过去,胖子形容东西还是这么独具一格的恶心。

    张海杏没有理会胖子的胡言乱语。

    她慢慢调亮了手电的光圈,谨慎地照射四周。

    强光所及之处,几乎所有的岩石缝隙都被那种漆黑粘稠的泥浆覆盖。

    幸运的是,随着泥浆中的水分蒸发,附着在他们身上的泥浆已经彻底干涸硬化,很容易就能从衣物上撕扯下来。

    胖子撕扯着脸上干硬的泥浆,啧啧称奇“我靠,这东西去黑头效果真不错啊,就是过程有点费命。”

    黎簇只有裤腿上沾了一些,他几下就清理干净了,重新恢复了那副整洁利落的样子。

    四人打着手电,再次来到了青铜巨门前。

    没想到,青铜巨门上竟然洞开了一个十人高的巨大口子。

    青铜门背后,到底有什么?

    黎簇压下心头的悸动,举起手电,朝着门内的黑暗深处照去。

    但光线如同被吞噬了一般,根本无法穿透那浓得化不开的墨色,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一些被黑色泥浆包裹着的东西,堆积在了门口附近。

    胖子艺高人胆大,第一个猫下腰,探头探脑地就要往那裂口里钻。

    胖子嘴里还不忘念叨着“对于我个人来说,这只是一小步,但是对于我们广大盗墓工作者来说,这是飞跃。”

    黎簇跟在他身后走过去,实在没忍住。

    “阿姆斯特朗要是知道你这么‘致敬’他的名言,怕是要气活过来。”

    胖子闻言回头,理直气壮地接道“什么剽窃?这叫借鉴,文化人的事,能叫偷吗?”

    他们的对话清晰地传到了后面的吴邪耳中。

    吴邪看着前面那个挺拔而陌生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阵阵发闷发痛。

    他不知道该跟这个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的青年说什么。

    是直接冲上去质问“你是不是黎簇”?

    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这荒唐的合作?

    他无法做到直白坦率的询问,那需要太大的勇气,也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更做不到洒脱地上前,直接去摸青年的脖子,他畏惧下面可能隐藏的真相。

    一种苦涩酸胀的滋味堵在他的喉咙口,让他呼吸困难。

    吴邪一步步跟着前面人,直到走到青铜巨门前,吴邪才后知后觉地明白。

    这种感觉,就叫做——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