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北京,阳光炙热。
身着黑色学士服的学子们簇拥着家人朋友,在镜头前留下青春的定格。
汪予安靠着树干,把学士帽的穗子绕在手指上玩。
几年时光,他的个子又蹿了一截,肩宽腿长,往那儿一站就招来不少目光。
陈宿从旁边钻出来,手里还抱着束别人送的花:“等会儿班级聚餐,你真不去啊?”
“不去。”汪予安答得干脆,眼睛却盯着路口。
陈宿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树影晃动间,有人慢悠悠朝这边走来。
六月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自动柔焦,缓缓飘落的树叶成了陪衬。
明明看着和他们差不多的年纪,却有着说不出的沉淀感。
时光好像特别偏心这个人。
“哥!”
汪予安瞬间变脸,三两步迎上去,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我都等好久了,你怎么才来。”
黎簇抬手习惯性地想去揉他头发,发现被学士帽挡着,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环堵成停车场了。”
说完,黎簇看向后面的陈宿,笑了笑:“毕业快乐。”
“黎簇!”陈宿眼睛一亮,黎簇一叫他,他就抱着花跑了过来。
黎簇从兜里摸出两个小盒子递过去,“毕业礼物。”
汪予安拆开一看,是块简约的机械表。
陈宿那份是支钢笔。
“谢谢。”陈宿高兴得脸都红了。
汪予安立即就戴上,看上去还挺满意。
黎簇看了眼手机,“都饿了吧?赶紧拍几张照片留念,杨好已经在催了。”
汪予安掏出手机,叫住路过的一个女生。
“同学,麻烦帮我们拍张照,谢谢。”
他胳膊一伸就把黎簇捞到身边,对着镜头咧嘴笑。
黎簇好脾气地配合,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咔嚓——”
画面定格。
梧桐树缝隙漏下的光斑落在两人肩头,穿着学士服的青年笑得牙不见眼,旁边被他揽着的人眉眼精致,神情温柔。
乍一看像双胞胎,细看气质却天差地别。
“拍得真好。”
汪予安美滋滋地放大细看,“我要洗出来挂客厅。”
陈宿在一旁踌躇半天,终于试探开口:“那个……黎簇,我能也和你单独拍一张吗?就一张……”
“行啊!”汪予安抢答。
他一把将陈宿也拽过来,胳膊一横,将陈宿和黎簇隔开,形成一种“哥俩好”的姿势。
他朝还没走远的女同学热情挥手:“同学再帮个忙,拍张三人全家福。”
陈宿:“……”
汪予安这个心机狗!
谁要和你拍全家福啊!
黎簇忍笑别开脸。
女同学憋着笑按快门。
照片里,陈宿一脸生无可恋,汪予安笑容灿烂如朝阳,黎簇眼中透着无奈。
三人谢过帮忙拍照的同学,走到校门口,上了辆灰色SUV。
汪予安自然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陈宿爬进后座。
车子驶入车流,空调呼呼吹着冷气。
陈宿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有点恍惚。
四年前第一次在宿舍见到汪予安,他左看右看,盯了好几天。
这张脸和沙漠中那个善良如神明的青年重合度太高了。
陈宿明白这是两个人,性格也完全不同。
两人第一眼看过去都一样的冷淡,但相处之后,汪予安会更加青春活泼一些。
而黎簇……
陈宿看向驾驶座。
黎簇正等红灯,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侧脸线条锋利清晰这个人身上有种奇特的安定感。
明明看上去年纪不大,却好像已经经历过很多事,沉淀出一种通透的从容。
杨好、苏万,汪予安,还有自己。
几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因为黎簇聚在一起,成了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车子开进一个环境清幽的高档住宅区,停在一栋三层小洋房前。
“回来了!”汪予安推门就喊。
杨好从厨房探出头:“快快快,苏万非要做糖醋排骨,锅快炸了。”
苏万的声音紧随其后:“糖醋排骨就是这样的,等会儿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黎簇开了挺长时间的车,有些疲惫。
黎簇笑着摇头:“你们折腾吧,我上去躺会儿。”
坐车坐得他腰酸。
等他上楼,楼下立刻闹翻天。
汪予安换了身舒服的居家T恤,溜达进厨房,顺便从盘子里偷了块肉。
“苏万,你研究生导师找好了没?别又选个‘灭绝师太’。”
苏万立刻苦了脸,哀嚎:“别提了,我正在为这事儿头秃呢,我心仪的那位大佬,出了名的严苛,据说他带的学生发际线年年后退。”
杨好乐了:“那你正好,头发多抗造。”
“好哥,你这是安慰吗?”苏万抗议。
陈宿在旁边摆碗筷,笑得直抖。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这一切镀上了温暖的金色。
四个年轻人吵吵嚷嚷,互相吐槽又彼此支撑。
就在苏万纠结着要不要加一个酸菜鱼时,门铃响了。
“谁啊?”苏万擦擦手,透过猫眼一看。
门外齐刷刷站着五个人。
为首的男人相貌温润俊朗,笑得像邻居家和善的大哥哥。
他旁边是个拎着不少礼盒的胖子,活像是个来送年货的。
胖子边上靠着一个戴墨镜的高个子。
再旁边是个穿着粉红色男子,漂亮得有些晃眼。
最后面,还安静地站着一个穿着深蓝色连帽衫的年轻男子。
他安静的站在那里,眼神淡得如同深山古潭的水,却莫名让人无法忽视。
苏万一个都不认识。
苏万迟疑地打开门,露出半个身子,礼貌问道:“你们好,请问找谁?”
苏万不认识他们,不代表他们不认识苏万。
温润男子笑了笑:“我们能进去坐坐吗?”
正在拖地的陈宿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僵。
这个声音……
陈宿猛冲过来把苏万往后一拉,指着门外:“吴邪!你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苏万懵了:“啊?”
“就是这个人!”陈宿声音发颤,“当年在沙漠绑我的就是他,后面那个带墨镜的叫黑瞎子,也不是好人,另外几个肯定是一伙的!”
被当面骂“不是好人”的吴邪,嘴角抽了抽。
他此刻只想飞起一脚,踹飞这死孩子。
苏万一听,热血上头,挡在陈宿前面:“欺负我兄弟?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
吴邪偏头对旁边的胖子小声说:“胖子,我怎么觉得,咱们怎么像是来收保护费的?”
胖子嘿嘿笑:“天真,咱明明是来道喜的。”
胖子说着,举起手中的礼品:“看,多真诚。”
“真诚个鬼!”陈宿气得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