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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宗令再至
    做完这一切,赵仁理几乎虚脱。

    紧紧守在苏子言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忐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赵仁理的心越来越沉,几乎要绝望之时,他突然敏锐地察觉到,苏子言周身那死寂的气息,似乎…减弱了一丝?

    他连忙再次搭上她的脉搏。

    果然!

    那原本如同“屋漏”将绝的脉象,虽然依旧微弱无比,但却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根气!

    仿佛枯木之下,萌发了一点几乎不可察的生机!

    有效!

    悬壶灵血真的有效!

    而且,更让他震惊的是,

    在他的“望气”术感知下,苏子言体内那些原本因为枯朽之毒和本源枯竭而显得有些晦暗的气息,在接触到他的灵血药力后,那顽固的枯朽死气,竟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退缩了一些!

    尤其是一些细微的、之前未曾察觉的、仿佛金属沉淀般的不协气息,也被灵血的生机悄然化去少许!

    “这…我的血,不仅能补充本源,似乎…还对那种病毒引发的‘金属化’倾向,有抑制作用?”

    赵仁理心中巨震,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发现!

    就在这时,苏子言长长的、已然灰白的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赵仁理屏住呼吸。

    她的眼皮艰难地、一点点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那双曾经清澈如寒潭的眸子,此刻显得浑浊而疲惫,但确确实实地…睁开了!

    “仁…理…”

    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干裂的嘴唇翕动着,

    “你…没事…”

    赵仁理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他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地点头。

    苏子言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了他还没来得及包扎、仍在渗血的手腕上。

    那道新鲜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她的心上。

    她似乎想抬手去触碰,却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只是那眼神,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心疼、责备,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连她自己都无法定义的悸动。

    【情劫值:+1%!当前情劫值:38%!】

    心口处那布满裂纹的淡金色枷锁虚影再次浮现,传来的不再是纯粹的灼痛,反而带着一种酸涩的、胀痛的感觉。

    “……傻…子…”

    她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混入灰白的发丝中。

    苏子言虽然苏醒,但状态极差,生命本源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恢复。

    她大部分时间都陷入昏睡,依靠赵仁理每日以灵血混合珍稀药材精心调制的药膳和药膏,勉强吊住性命,缓慢滋养。

    赵仁理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处理药材、煎药、喂食、擦拭身体…无微不至。

    他看着苏子言那头刺目的灰发,心中刺痛,却也更坚定了守护的信念。

    他自身的伤势在悬壶灵体强大的恢复力下,已好了七七八八,修为甚至因这次生死历练而更加凝练。

    这日。

    赵仁理刚为苏子言喂完药,正准备运转《太素脉诀》助她化开药力,忽然心有所感,猛地抬头。

    只见静室空中,一点灵光凭空浮现,迅速化作一只与之前一般无二的灵犀传讯鹤。

    绕着房间飞了一圈,似乎在确认苏子言的状态,最后悬停在虚弱不堪的苏子言上方,投下一道虚幻的光幕。

    光幕中,依旧是那位药王宗三长老冰冷的面孔,但此次,他的脸色更加阴沉。

    “苏子言!”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怒意,

    “前次传讯,你置之不理,私自滞留凡尘,如今竟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光幕,扫过苏子言灰白的头发和枯槁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但随即被更深的冷漠覆盖。

    “看来凡俗污秽,已损你道基。立刻随执法使回归宗门,入‘净灵池’闭关,或可挽回一二!”

    “若再抗命,休怪宗门以门规处置,废你修为,逐出师门!”

    话音落下,光幕旁再次浮现出几个复杂的符文,代表着强制召回的指令。

    躺在床上的苏子言,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光幕中的三长老,眼神平静无波,只有深处藏着一丝讥诮。

    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示意赵仁理扶她坐起一些。

    赵仁理连忙上前,在她身后垫上软枕,支撑住她虚弱的身体。

    “三长老…”

    苏子言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坚定,

    “弟子…并非抗命。实乃…此次凡间瘟疫,变异诡谲,远超记载。”

    “那‘枯朽’之毒,不仅能侵凡体,更能…蚀人灵根,寄生灵脉…”

    她顿了顿,喘息了几下,继续道:

    “宗门欲收集‘疫气’…若不明其变异机理,盲目收集,恐引火烧身,污染…宗门净土。”

    “弟子滞留于此,正是为了…深入探查,收集详实数据,以期…找到安全采集与应用之法,为我药王宗…规避风险,谋取最大利益。”

    她这番话,半真半假。

    既点出了病毒对修真者的潜在威胁,又将自身的滞留包装成为了宗门利益着想的行为。

    光幕中的三长老闻言,眉头紧锁,似乎在权衡。

    苏子言提到的“蚀人灵根,寄生灵脉”,确实触动了他。

    若此疫气真对修真者有如此危害,那宗门的计划就需要重新评估。

    “你所言…属实?”

    三长老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怀疑。

    “弟子…愿以道心立誓,所言非虚。”

    苏子言虚弱却郑重地说道,

    “且弟子已发现…此病毒似乎对某些特殊体质…有异常反应。数据收集,已到关键阶段。此时离去…前功尽弃。”

    她巧妙地将赵仁理悬壶灵体的特殊性隐晦地带过,将重点放在“数据”上。

    三长老沉默了片刻。

    苏子言的医术天赋和严谨他是知道的,她以道心立誓,可信度极高。

    而且,若真能掌握这变异疫气的特性,对宗门而言,或许利大于弊。

    “……好。”

    三长老终于开口,

    “便再予你一些时日。但需定期通过传讯鹤汇报进展!若有隐瞒或怠惰,严惩不贷!”

    说完,光幕与传讯鹤一同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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