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父母的也不能逼太紧，总得让她自己试试。”
谢玲玲嘴上说着不逼，心里却早已不耐。
她清楚周家的处境。
没有嫡系子嗣，家族未来全靠联姻布局。
而宋芷薇身份尴尬，只是养女。
若不趁早嫁出去，迟早会成麻烦。
赵太太听了，忍不住摇头。
“二十三岁还小？云舒，你这也太心软了。女孩子越早定下来越好，拖得久了，反而挑三拣四，最后高不成低不就。”
她顿了顿，语重心长道：“再说了，你们家情况特殊，早点给她安排好去处，也是为她好。总不能一辈子挂着个‘养女’的名头吧？”
谢玲玲听着，面上依旧挂着笑，轻轻点头。
“你说得是，是我这个当妈的太纵着她了。以后得多上点心。”
如果盛家真的要联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茶香袅袅，雪落无声。
屋内三人各怀心思。
晚上，宋芷薇在厨房里忙碌着。
灶台上热气腾腾，油锅滋啦作响。
她专注地翻炒着锅里的青菜。
袁佩佩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盘子，正细心地将切好的葱花撒在凉拌菜上。
她时不时抬头看看宋芷薇的背影。
“快过年了。”
袁佩佩望着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
宋芷薇手里的铲子顿了顿。
“是啊，还不到半个月了。”
等打完赵雪然的官司，她就能真正松一口气。
到时候，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准备年节。
可每年的除夕，对她而言都不过是一场漫长冷清的独处。
多半是蜷缩在角落的沙发上，裹着毛毯，听着电视里喧闹的春晚。
而周家，总是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
今年，她大概也逃不开这样的结局。
公寓依旧空荡，冰箱里塞着速冻水饺。
窗台上摆着去年忘记扔掉的干枯年花。
“年后我得回家了。”
袁佩佩忽然叹了口气。
“我爸肯定不会放过我。他说再不管教，我就要野到天上去了。”
宋芷薇转过身，看了她一眼。
“没事，你过完年，还能回来住。”
她知道袁佩佩在家并不轻松。
父亲管得严，动辄责骂，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清脆的门铃声。
袁佩佩赶紧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抬脚就要往门口走。
“我去开门。”
门一开，站在门外的，又是谢玲玲。
她穿着一件深灰色大衣，围巾还没摘下，脸上带着几分急切。
“谢阿姨。”
袁佩佩心里一阵厌烦。
对方已经不是第一次不请自来。
可碍于她是长辈，她还是压下情绪。
谢玲玲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连寒暄都省了，直接推开袁佩佩，径直冲进屋内。
她的目光直直锁定在宋芷薇身上，快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你出来，我有急事跟你说！”
宋芷薇猛地皱起眉。
“我没话跟你说。”
她是真的受够了。
前几次，她还能当作是对方关心自己，勉强敷衍几句。
可次数多了，这种“关心”就变成了一种侵扰。
“这次真的不一样！”
谢玲玲急得声音都提高了，再次伸手想拉她。
“你听我说完！我不会害你！”
她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女儿，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她一头扎进漩涡里。
宋芷薇后退一步，站定在厨房门口。
“你就在这儿说，我不走。别想再用什么借口带我出门。”
谢玲玲下意识地瞥了眼站在门口的袁佩佩。
袁佩佩立刻心领神会，连忙接话。
“啊对对对，芷薇，我刚想起来楼下超市快关门了，我得去买点酱油和盐，你们慢慢聊！”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转身拎起外套，飞快地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宋芷薇和谢玲玲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谢玲玲这才压低声音。
“我今天打听清楚了，盛家要和陈家联姻了！就在开年之前！你赶紧跟盛霆舟分手，越快越好！”
她不是不希望女儿过得好。
可盛家那样的门第，根本不是她们这种普通人家能碰的。
与其让宋芷薇死死抓着一块坚硬冰冷的石头不肯放手。
不如早点放手，去寻一条更平顺的路。
宋芷薇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谢女士，我说过无数遍了，我和盛霆舟早就没关系了。”
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第二次。”
谢玲玲看着她这副冷脸，气得胸口发闷。
“我要不是真为你好，会特意跑到这儿来，费尽口舌跟你说这些？你以为我图什么？图你感激我？”
“盛家的门槛，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跨进去？那是权贵扎堆的地方，规矩森严，人心险恶。盛霆舟八成就是逗你玩，拿你当个消遣，等联姻一成，转头就甩了你，连个招呼都不打。”
“你到时候人财两空，青春没了，心也碎了，什么都没剩下，连回头路都找不着。你醒醒行不行？睁开眼睛看看现实，别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
她心里也焦灼得像火烧。
这么大个机会摆在面前，伸手却够不着。
那种无力感比割肉还难受，刀刀剜在心上。
可没办法，她知道那条路走不通，只能硬着头皮喊停。
哪怕被女儿恨，也得拦下这一劫。
宋芷薇冷冷看着她。
“说完了？说完了就走，别堵在这儿，耽误我时间。”
谢玲玲被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
“我是你亲妈！我十月怀胎生你，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信我一次会死吗？我能害你？我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宋芷薇深吸一口气。
“就算我被骗得体无完肤，被伤得千疮百孔，那也是我选的路。”
“你不用装得那么关心。”
她太清楚了，谢玲玲想的是什么。
无非是怕她攀不上高枝，反而连累自己。
无非是担心她出事，坏了家里的名声。
她的关心，从来都带着算计。
谢玲玲眼睛瞪得通红。
“宋芷薇，你好，真好！你现在有本事了，翅膀硬了，把我这个把你一口奶一口饭喂大的妈，当空气是吧？你说，我哪点对不起你？”
“请你出去。”
宋芷薇眉头一拧。
“别在这儿演母女情深了，我不看。我不需要你这一套。”
以前她一委屈，宋芷薇就立刻认错，哄她，迁就她。
可现在，她自己心里的裂口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