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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忧心忡忡
    红公公掂了掂银锭,揣进袖中,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老侯爷有所不知,这事儿是贵妃娘娘提起的,说郡主年纪到了,该议亲了,娘娘提了好几户人家,最后不知怎的,就定下了您家世子。”

    他撇撇嘴:“说起来,郡主自小在宫里长大,跟南宫世子素无往来,确实透着些古怪。”

    老侯爷谢过红公公,送走一行人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刚转身,谢浔便从影壁后走了出来,沉声道:“侯爷,这恐怕是有人在暗中作梗。”

    老侯爷点头,脸色凝重:“荣安郡主是贵妃的亲侄女,而贵妃正是二皇子的生母,这门婚事一成,南宫家便等于明着站到了二皇子阵营,想撇都撇不清了。”

    “可圣旨已下,抗旨便是死罪。”

    谢浔眉头紧锁:“对方这是用皇权逼您站队。”

    老侯爷望着手中的圣旨,指尖微微颤抖。

    他一生谨慎,不愿卷入储位之争,却没想对方竟用这种方式逼他就范。

    “明白又如何?”

    他苦笑一声:“君命如山,容不得你我置喙。”

    阳光照在明黄的圣旨上,刺得人眼睛生疼。

    谢浔看着老侯爷苍老了几分的背影,知道这场无声的较量,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

    侯夫人刚从厨房端了汤出来,就听见前厅里父子俩争执的声音,走近一听,得知竟是皇上赐婚,要将荣安郡主许给南宫旭,顿时眼圈就红了。

    她攥着汤碗的手微微发抖,望着南宫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的儿……这好好的,怎么就……”

    她知道儿子心里自有主张,如今被一道圣旨困住,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得主,连追求幸福的权利都被剥夺,心里该有多难受。

    果然,红公公刚走,南宫旭便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铁青:“爹!这婚我不结!我连那郡主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更谈不上喜欢,凭什么要娶她?”

    老侯爷脸色也不好看,却只能沉声道:“胡闹!这是圣旨!君无戏言,抗旨便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想让整个南宫家为你陪葬吗?”

    “可……”南宫旭还想争辩,却被父亲严厉的眼神堵了回去,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

    躲在回廊柱后的钟清羽,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早已红了眼眶。

    她本就觉得自己与南宫旭之间隔着云泥之别,只能将那份心思悄悄藏在心底,如今这道圣旨下来,连最后一点微弱的念想都被掐灭了。

    原来在皇权面前,她这点微不足道的情意,连被提及的资格都没有。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转身,捂着脸快步跑回自己的客房,关上门的瞬间,眼泪便决堤而出。

    梦月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轻轻推开房门。

    只见钟清羽趴在床沿,肩膀微微耸动,哭得浑身颤抖,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清羽……”

    梦月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

    钟清羽再也撑不住,转过身扑进梦月怀里,将脸埋在她的肩头,眼泪汹涌而出,却依旧一声不吭,只有那滚烫的泪水浸湿了梦月的衣襟,诉说着她的委屈与心碎。

    “别太难过。”

    梦月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事情未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你看侯爷和夫人,他们也未必看好这门亲事,定会想办法的,咱们再等等,总会有办法的。”

    钟清羽只是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在皇权与圣旨面前,她们这些人的努力,真的还有用吗?她不敢想,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

    这边争执到最后。

    南宫旭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几分无力的沙哑:“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老侯爷看着儿子泛红的眼眶,心中也是一阵刺痛,却只能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旭儿,爹知道你委屈,这正妻之位是皇命,推不掉,但往后府里的侧位或是纳妾,爹绝不过问,你若有心仪之人,照样可以娶进门,爹会待她如亲女一般。”

    这番话像一根细针,刺破了南宫旭最后的挣扎。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名分上的差别,岂是一句“待如亲女”能弥补的?何况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侧位或妾室的名分。

    “知道了。”

    他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背影写满了垂头丧气。

    老侯爷见状,只得跟谢浔说道:“这小子心性高,难为你帮着劝劝。”

    谢浔默默跟了上去,待南宫旭关上门,他才开口问道:“你心里,是喜欢钟清羽的,对吗?”

    南宫旭猛地灌了一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流下,他点了点头,又用力摇了摇,声音含糊:“喜欢又能怎样?她是钟御医的女儿,家世清白,怎甘心做妾?”

    他将酒杯重重一磕:“再说……这场婚事本就是个圈套,我怎能让她卷进来,跟着我受委屈、担风险?”

    谢浔拿起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他对儿女情长之事本就生疏,此刻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举起酒杯:“喝吧。”

    两人不再说话,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

    酒液入喉,辛辣的滋味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头的烦闷。

    南宫旭想起钟清羽温柔的眉眼,想起她施针时专注的模样,想起她偶尔露出的羞涩笑容,只觉得心口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闷得发疼。

    谢浔看着他通红的眼眶,也想起了自己颠沛流离的那些过往,那些身不由己的时刻,与此刻的南宫旭何其相似。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任由酒精麻痹神经。

    “好久没有这么大喝一场了!”

    不知喝了多久,桌上的空酒坛越来越多,两人终于醉倒在桌旁。

    南宫旭口中还喃喃着什么,声音模糊不清,只有那紧锁的眉头,泄露了他心底的不甘与痛苦。

    窗外的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映着满室的酒气与沉默的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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