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斯没有坐下,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挣扎后,终于硬着头皮,用一种近乎悲壮的语气说道:“首相阁下,我……我不得不向您汇报一起……英国有史以来,可能最为严重的袭击事件!”
沃克斯递到嘴边的咖啡杯瞬间停顿在半空,他眉头紧紧皱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他缓缓放下咖啡杯,身体不自觉地坐直,神情变得异常严肃,目光锐利地盯住琼斯,沉声问道:“什么事情?说清楚!”
“应……应该是……在今天凌晨时分,” 琼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伦敦警察厅总部大楼……遭到了不明身份的武装袭击……全大楼……所有夜间值班人员……惨遭……血洗。”
他说完,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根本不敢直视沃克斯此刻的表情,整个身体都在此刻情不自禁地微微发抖。
伦敦警察厅遭到武装袭击!
全大楼值班人员惨遭血洗!
这几句话,如同一个个重磅炸弹,在沃克斯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他当场彻底呆愣住了,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和不可置信,死死地盯着低头不语的琼斯,嘴唇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声音都变了调:“这……这……这是真的?你确定?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此时,这位大英帝国首相的内心正在疯狂地呐喊和拒绝相信:
“OMG!怎么可能啊!我的上帝!一大早的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
“这可是伦敦警察厅啊上帝!是象征着英国警察力量、拥有近两百年历史的苏格兰场啊!一夜之间被人血洗?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琼斯始终低着头,像一只鸵鸟,不敢回应,也不敢抬头去看首相的表情。
而看着琼斯这副默认的姿态,沃克斯内心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湮灭,如同坠入冰窟。
他知道,这位伦敦警察厅总监,绝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一大清早跑来跟自己开这种掉脑袋的玩笑。
事情,是真的!
天,真的塌了!
此时此刻,沃克斯的内心变得无比复杂,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愤怒是必然的,如同火山般在胸膛积聚;还有沉重,如同巨石压顶;失望,对整个安全系统的失望;甚至有一丝绝望,对政治生涯和國家声誉的绝望!
他足足沉默了近三分钟,接待室里死寂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最终,他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或者说是一种面若死灰的平静,他用一种近乎麻木的语气问道:“凌晨……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没有收到任何警报?”
琼斯依旧低着头,声音艰涩地回道:“我……我也不知道具体细节,先生。我得知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已经完全是那样了。监控记录……也被删除了……”
“啊——!!!”
沃克斯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他猛地大叫一声,一把抓起桌上刚才放下的那杯还冒着热气的黑咖啡,看也不看,狠狠地朝着琼斯身上砸了过去!
琼斯不敢躲闪,甚至不敢动弹,任由那沉重的陶瓷咖啡杯砸在自己的胸口上,然后“啪嚓”一声掉落在地毯上,滚烫的咖啡和碎片溅了他一身,昂贵的西装瞬间污秽不堪。
“伦敦警察厅是你的!是你的!!” 沃克斯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指着琼斯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现在它被人一夜之间血洗!你作为它的最高负责人,居然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可笑不可笑啊!啊?!”
他一边怒吼,一边用力拍打着身旁的茶几,发出“砰砰”的巨响,吓得门口的助理和保镖都缩了缩脖子,不敢进来。
“我的上帝啊!难道我上辈子是纳粹吗?这辈子派你来整我!!” 沃克斯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失望而嘶哑,“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对不起,先生……我非常抱歉……” 琼斯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除了苍白的道歉,他实在无话可说。
“法克!!” 沃克斯忍不住飙出了脏话,他用力扯开勒得他喘不过气的领带,胸口剧烈起伏着,“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这辈子最他妈不想听到的词!!”
“我现在就想问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向内阁和议会交代?!怎么向国王陛下交代?!怎么向全体国民交代?!天呐,我的上帝啊,我简直不敢想象,这件事情一旦被媒体捕风捉影,传到全世界,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和嘲笑!我们大英帝国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你,甚至还有我,我们都要……” 说到这里,沃克斯猛地刹住了车,他不敢再说下去,甚至连自己都不敢去听那最后的几个字——滚蛋!
琼斯依旧沉默着,像一尊正在接受审判的罪人雕像,深深地低着头。他实在想不到任何话语来为自己开脱,任何解释在如此残酷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而沃克斯也骂累了,他双手叉腰,背对着琼斯,望着壁炉上方的女王肖像画,气得浑身发抖,正努力地想让自己狂躁的情绪平静下来,但内心的惊涛骇浪又如何能轻易平息?
也就在两人陷入死一般的沉默,接待室里气氛压抑沉重得几乎让人窒息时——
“嗡嗡嗡……”
“嗡嗡嗡……”
两人口袋里的手机,几乎在同一时刻,突兀地响起了急促的来电铃声!
这突如其来的同步铃声,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琼斯终于抬起了沉重的头颅,下意识地看向沃克斯。
而沃克斯也猛地转过身,锐利而带着一丝不祥预兆的目光,与琼斯在空中对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