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激烈战斗,余党覆灭
夜色压着江面,水汽像刀片一样刮在脸上。
萧景珩站在船头,手指捏着一枚铜钱,正是阿箬那天捡到的那枚。他没说话,只是把铜钱往掌心一攥,抬眼看向对岸。
那边黑影攒动,火光一闪即灭。
“鹰七动手了。”他低声说。
话音刚落,远处轰地炸开一团火光,喊杀声冲天而起。敌营中路瞬间乱成一锅粥,人影四窜,锣声狂响。
萧景珩嘴角一扬:“好家伙,真敢烧粮仓。”
他转身挥手,身后三十名精锐立刻登舟渡河。船身吃水极低,划得飞快。风裹着雨点砸下来,打在铁甲上啪啪作响。
“主子,左侧发现埋伏!”一名暗卫低声道。
“我知道。”萧景珩抽出长剑,“让他们放箭。”
命令传下,船上弓弩齐发,箭矢带着火油包射向岸边芦苇丛。刹那间烈焰腾空,藏在里面的敌人惨叫着往外逃。
“走!”萧景珩一跃上岸,带头冲进火线。
另一边,阿箬蹲在半山腰的一处石台后,怀里抱着一只信鸽。她眼睛死死盯着敌营动向,手边摊着一张画了标记的纸。
“往东跑了三个人,穿灰袍……不对,有两个是假的,真货在后面拖着伤腿。”她一边嘀咕一边撕下一条布条,用炭笔写上“东三,残部突围”。
绑好竹管,她一把将信鸽抛出去。鸟儿扑棱棱飞上夜空,消失在云层里。
没过多久,两道黑影悄悄摸上来,装成受伤士兵,一瘸一拐靠近哨点。
阿箬不动声色,手却已经摸到了腰间的竹哨。
等两人走到五步内,她猛地吹响——
尖锐哨音划破夜空。
埋伏在周围的四名暗卫瞬间扑出,刀光一闪,两个伪装者当场被制住。
“还真敢来。”阿箬拍拍手,“以为我不会认路?我在西北逃命时辨方向靠的是风向和草味,你们这点小把戏也敢露脸?”
她低头看了眼怀表——这是萧景珩给她的西洋玩意儿,说是能看时辰,其实她一直当宝贝藏着。现在指针刚过二更。
“时间正好。”她喃喃道。
此时前线战况正酣。
萧景珩带人从侧翼切入,直扑敌军核心阵地。沿途接连干掉三队巡逻兵,连审都懒得审,直接封喉。
“前面就是货仓!”亲卫低吼。
萧景珩点头,挥手让队伍散开包抄。
那座废弃码头货仓孤零零立在岸边,门缝里透不出光,但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油腥味。
他鼻子一动:“有火油。”
手下正要冲上去踹门,被他一把拦住。
“别动!里面等着同归于尽呢。”
他退后几步,掏出***扔进窗缝。白烟迅速弥漫,仓内传来咳嗽声和脚步乱响。
果然,不到十息,一道黑影猛然撞门而出,手里拎着一把短斧,直扑萧景珩面门。
萧景珩不退反进,侧身避斧,反手一剑削断对方手腕。那人惨叫未出口,又被一脚踹中胸口,倒飞出去。
他落地滚了两圈,还想爬起来,萧景珩已欺身而上,剑尖抵住咽喉。
“你是谁派来的?”他问。
那人咧嘴一笑,嘴里突然喷出一股黑血,抽搐两下不动了。
“服毒了。”亲卫皱眉。
萧景珩收剑:“不用问了,肯定是燕王老底剩下的渣。”
他转头下令:“搜仓,一个活口不留。”
手下冲进去,很快抬出七八具尸体,还有几个被绑在柱子上的俘虏。
“这些人是咱们的人!”一名俘虏哭喊,“被他们抓来当盾牌!”
萧景珩脸色一沉:“先把人救出来,尸体集中焚烧。”
这时鹰七浑身是血地跑来:“世子,东面发现小船离岸,至少二十人乘夜逃窜!”
“追不追?”亲卫问。
萧景珩冷笑:“让他们走。”
众人一愣。
“现在追,等于逼他们狗急跳墙反咬一口。”他说,“咱们的任务是剿灭主力,不是赶尽杀绝。让他们跑,反而能顺藤摸瓜,揪出背后更大的根。”
鹰七点头:“属下明白。”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一声清脆的哨音。
阿箬来了。
她提着裙角爬上岸,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脸上还沾着泥点,但眼神亮得吓人。
“我看到他们放船了!”她气喘吁吁,“东南方向,三艘快艇,挂着黑帆!”
萧景珩看着她,忽然笑了:“你还真能盯。”
“那当然!”阿箬叉腰,“我在城南茶馆混饭吃的时候,连谁偷了谁家包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萧景珩拍拍她肩:“辛苦了。”
“少来这套。”她瞪眼,“你答应我的糖糕还没兑现呢,想用一句话打发我?”
“回去就买。”他说,“十笼起步。”
“十五笼!外加两匹新料子!”
“成交。”
两人正说着,一名暗卫急报:“世子,货仓底下发现密道,通向江底,已被灌水封死,里面有大量文书残片,确认为前朝军驿旧档。”
萧景珩眯眼:“果然是他们勾结的证据。”
“要不要上报朝廷?”鹰七问。
“先留着。”萧景珩摇头,“皇帝现在盯我们盯得紧,这时候递上去,反倒容易被人做文章。”
阿箬插嘴:“那怎么办?”
“等。”他望向江面,“鱼线收一半,剩下的饵还在水里。”
战斗基本结束,残敌清理完毕,战场开始焚毁。
萧景珩站在高处,看着手下收拾兵器、抬运伤员。火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道新鲜划痕,从额角斜到鼻梁,血还没干。
“你受伤了。”阿箬皱眉。
“小口子。”他不在意,“比上次挨冷箭轻多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她急了,“上次中毒差点没命,你还说‘没事’,结果在床上躺了三天!”
“这次真没事。”他笑,“你看我能跑能跳还能打架,哪像要倒下的样子?”
阿箬气得跺脚:“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等我急哭才肯认错?”
“我没错。”他认真起来,“我不亲自来,谁能压得住这个场?鹰七再能打也是副手,冲锋陷阵可以,统揽全局不行。我是南陵世子,这支队伍只能听我的令。”
阿箬噎住,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一句:“那你也不能拿命去拼。”
“这不是拼。”他说,“是赢。”
他抬手,指向江面。
一艘小船正缓缓靠岸,船头站着一名披甲将领,抱拳行礼。
“禀世子,所有撤离路线均已封锁,敌方船只全部击沉或俘获,无一人漏网。”
萧景珩点头:“清点伤亡,登记战功,尸体带回安葬,不得遗弃一人。”
“是!”
他又转向阿箬:“准备回程。”
“现在?”她问。
“天快亮了。”他说,“趁晨雾未散,走水路返京最安全。”
队伍开始集结。伤员上船,俘虏押入囚笼,战利品打包封箱。
临上船前,萧景珩回头看了一眼这片码头。
火已熄了大半,只剩几缕黑烟袅袅升起。地上血迹未干,刀枪横七竖八躺着。
曾经喧嚣的地方,如今安静得可怕。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登船。
阿箬跟在他身后,忽然伸手拉住他衣袖。
“你说……以后还会这样吗?”她声音很轻。
萧景珩回头:“哪样?”
“每次都要你亲自上阵,每次我都只能在远处看着。”
他沉默片刻,反手握住她的手:“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轻易冒险。”
“这可是你说的。”她盯着他,“不准反悔。”
“绝不。”
船离岸,桨声哗啦,驶入浓雾之中。
江风卷起萧景珩的披风,猎猎作响。
阿箬坐在船尾,从怀里摸出那枚扇坠子,紧紧攥在手心。
前方水路茫茫,晨光微露。
船头站着的男人忽然抬手,做了个手势。
那是只有他们懂的暗号——
“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