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锋迎上两人的目光，眼神里没有丝毫玩笑，用力点了点头，脑袋晃动的幅度很大，语气无比坚定，每个字都说得很重：
“当真！！！”
“我怎么敢拿这种事骗您二位，都是我手下人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绝对没有半句虚言！”
一瞬间，冬日的阳光似乎都凝固了。
周安下意识的握紧拳头，但随后又松开.......
他抬眼与对面的大长老交换了个眼神。
两道目光撞在一起时，几乎同时燃起了灼人的怒火，那怒火像是要把周围的空气都烧出裂纹，连冬日的寒气，被这股火气逼得消散了几分。
“航空工业集团的都是酒囊饭袋吗？”
周安抢在大长老开口前，猛地抬起手拍在李星锋肩膀上。
他太清楚大长老的脾气了，那是出了名的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一旦动了真怒，说话便不留半分情面。
要是让他老人家先动了火，航空工业集团怕是得有半屋子人要被发配去西北那片荒凉之地挖土豆，到时候谁都挽不回局面。
“咳咳咳！大长老，周老，您二位息怒，息怒啊！”
跟在两人中间的李星锋，后背瞬间冒了层薄汗。
他忙不迭地直起身，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在胸前虚按着想缓和气氛，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眼神却快速在两人脸上扫过，观察着他们的神色。
就在这时，他瞥见周安眼底一闪而过的暗示，那眼神像是在提醒他什么，李星锋心里一紧，赶紧顺着话头往下接：
“其实航空工业集团的日子，说不定比成飞还难熬呢，他们的难处，咱们外人也未必能完全看清。”
“国家肯定是拨了专款的，这笔钱是用来支持航空研发的，一分都不能乱用。”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眉头也微微皱起：
“您也知道，现在国企正在搞改制，讲究自主经营、自负盈亏，可您仔细想想，航空工业集团手里除了那些老旧的厂房和设备，拿毛去经营啊？”
“研发需要大量资金投入，短时间内又看不到回报，这日子确实不好过。”
“好好说话！”
周安没好气地抬起手，在李星锋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明显的提醒意味。
他看着李星锋，眼神里带着几分严厉：
“什么‘拿毛经营’，跟长辈说话得有个正形，用词注意点分寸，别总是这么吊儿郎当的。”
李星锋心里门儿清，周安这看似责备的举动，其实是在帮航空工业集团转移火力，不想让两位老人的怒火都集中在航空工业集团身上。
嘿嘿笑了两声，脸上的笑容更显憨厚，连忙改口：
“是是是，周老您说得对，我嘴快了，刚才的话确实不妥。”
“我是说，迄今为止，航空工业集团手里能拿得出手、真正有竞争力的飞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他们想实现自负盈亏，就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盼着下属的研究所能争点气，快点搞出新一代战斗机，拿到军方的大额订单。”
“要么就靠底下几个厂子接一些飞机维修的活儿勉强维持。”
“可那些厂子也得自负盈亏啊！”
“军方的维修订单本来利润就薄，扣除人工、材料成本，根本填不上集团的资金窟窿，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周安转头看向他，眉头微微挑起，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似乎想从他的话里找出漏洞：
“所以你小子的意思是，不能怪航空工业集团办事不力，是整个航空业的大环境不好，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对吧？”
“哎！您老英明！”
“还是您最懂这里面的门道！”
李星锋赶紧用力点头，脑袋点得像拨浪鼓一样，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就别说现在航空工业集团赚不到钱，就算是以后民航成立了，航空工业集团也很难赚到钱。”
“民航关系到老百姓的出行，为了领空安全，肯定得牢牢握在国家手里，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您想啊，为了让老百姓出行方便、负担得起，民航哪好意思随便涨价啊？”
“而且飞机本身的制造成本就高得吓人，运营起来每天的油钱、设备维护费更是跟流水似的往外花。”
“咱们总不能学那些外国航空公司，把刀磨得亮闪闪的，变着法儿从自己人兜里掏钱吧？”
“那样也太不地道了。”
周安缓缓点了点头，眼神里几分思考的意味，他没有接李星锋的话，似乎在琢磨其中的利弊。
大长老同样也没有说话，李星锋的这番解释，却没能让他紧绷的神色缓和半分，他的眼神沉得像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两人都没回应李星锋的话，一时间又陷入了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大长老眼波流转，他看着周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民航以后肯定要归航空工业集团统一管理，要是一直不盈利，就只能靠国家财政补贴。”
“但总这么靠补贴过日子也不是长久之计，早晚得拖垮财政。”
“老周啊，依我看，民航的盈利点，一来，可以在货运方面多下功夫，现在物流行业发展这么快，航空货运的需求肯定会越来越大，这一点，国外是有先例的。”
“二来，还得靠下属的研究所多出成绩，研发出更先进、更省油、更经济的飞机，从根本上降低运营成本。”
“没错，你说得很有道理。”
周安跟着点了点头，目光从大长老身上移开，扫过一旁的李星锋，眼神里带着几分郑重：
“所以，咱们得继续给航空工业集团拨钱，让他们抓紧时间搞研发，只有货运和研发两条腿一起走路，才能走得稳、走得远，航空工业才能真正发展起来。”
李星锋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心里把这两位加起来快一百三十岁的老人腹诽了个遍。
好家伙！
合着您俩在这儿一唱一和演双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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