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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晋升
    灵性反应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拼了!

    看着手中那瓶散发着诱人金色光泽的魔药,洛恩举起瓶子,一咬牙,将其一饮而尽。

    “咕嘟。”

    金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滑入食道,最后无比顺滑地...

    “敲门?”莎伦微微侧头,帽檐下的银灰色眼眸在昏暗的车厢内泛着幽光,像是月光洒在冬日湖面,“你觉得,我需要敲门吗?”

    她的声音依旧轻得仿佛随时会散在风里,可每一个字却都沉甸甸地压进洛恩的耳膜。马里奇坐在对面,嘴角抽动了一下,终究没说话,只是将目光移向窗外飞逝的街景。

    洛恩干笑两声:“不是……我是说,格里芬太太最近总说屋子里闹幽灵,搞得她晚上都不敢出门倒垃圾。要是哪天她真看见你从墙里穿出来,怕是得直接去教堂请神父了。”

    “那便让她请。”莎伦淡淡道,“信仰本身,也是一种力量。若她足够虔诚,或许真能驱走我。”

    洛恩一噎,心想这位“怨魂小姐”还真是半点不避讳自己的本质。他正欲再调侃几句缓和气氛,却见莎伦忽然抬手,指尖轻轻点在车窗上。那一瞬,玻璃竟如水面般泛起涟漪,映出的不再是街道,而是一片灰雾弥漫的荒原??远处矗立着一座扭曲的钟楼,指针逆向旋转。

    “到了。”她说。

    洛恩心头一紧。他知道,这是“灵界投影”,节制派特有的探路手段。那座钟楼,正是他们今晚伏击的目标地点:**灰塔教会废弃的旧礼拜堂**,位于贝克兰德西区边缘,曾是某位堕落主教举行禁忌仪式的场所,如今被“放纵派”的残党占据,作为临时据点。

    “麦维提的同伙,‘醉梦者’卡修斯就在里面。”马里奇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如磨刀石,“他是‘欢愉’途径的序列6‘迷醉诗人’,擅长用歌声诱发情绪失控,甚至能让整条街的人陷入集体癔症。上次‘严打’,就是因为他一首夜曲,导致三十七名巡警自相残杀。”

    洛恩眯起眼:“所以这次行动,是要……彻底清除?”

    “不。”莎伦摇头,“我们要活捉他。他的记忆里,藏着‘放纵之主’在贝克兰德的最后一个祭坛坐标。玫瑰学派需要它。”

    洛恩沉默片刻。活捉比击杀更难,尤其对方还掌握着精神类能力。他下意识摸了摸藏在风衣内袋的“亵渎之牌”??那枚由青铜打造、刻满扭曲符文的古老塔罗牌,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危险。

    “你的‘灾祸教士’序列能力,对精神污染有天然抗性。”莎伦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但卡修斯的能力源自‘原始欲望’,而非普通的精神暗示。你需要的,不是防御,而是‘打断’。”

    “打断?”洛恩挑眉。

    “当他开始吟唱时,你会听到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旋律’。”莎伦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那是来自源堡之外的回响。一旦沉浸其中,哪怕你是序列5,也会沦为行尸走肉。所以??”她抬眸,直视洛恩,“你要在他开口的第一秒,用‘灾祸’的力量制造混乱,强行撕裂那段旋律的‘频率’。”

    洛恩呼吸微滞。这几乎是在要求他以自身为媒介,主动承受一次精神冲击。

    “有代价吗?”他问。

    “可能会短暂失聪,或看到幻觉。”莎伦平静道,“严重的话,灵魂会留下裂痕,影响后续晋升。”

    车厢内一时寂静。马里奇盯着洛恩,眼神中带着审视,似乎在评估这个年轻人是否值得信赖。

    洛恩却笑了:“比起被一群疯子追着砍,这点代价算什么?”

    莎伦的唇角极轻微地扬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

    马车缓缓停靠在一条荒芜的小径旁。三人下车后,莎伦挥手,整辆马车如同融化的蜡像般塌陷,化作一团黑雾渗入地面。洛恩看得眼皮一跳??这已近乎“灵体之线”层面的操作,远超序列6的范畴。

    “走吧。”莎伦率先前行,身影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宛如游荡的影子。

    旧礼拜堂比想象中更加破败。尖顶坍塌了一半,彩色玻璃碎成蛛网,门廊上爬满黑色藤蔓,那些藤蔓竟似有生命般缓缓蠕动。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酒香与腐烂玫瑰的气息。

    “陷阱。”马里奇低声道,“门是假的。”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那些藤蔓猛地抽搐,如同巨蛇般朝三人缠绕而来!洛恩迅速后撤,同时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灾祸滋生!**”

    无形的“厄运场域”瞬间展开。最近的一根藤蔓骤然枯萎、断裂,砸落在地;另一根则诡异地反卷,将同伴绞成粉碎。这是“灾祸教士”的被动领域:将负面效应连锁放大。

    “干得不错。”马里奇冷哼一声,双手猛然张开,周身浮现出淡紫色的符文锁链,狠狠抽向剩余藤蔓。每一道鞭击都伴随着刺耳的哀嚎,仿佛有无数人在痛苦嘶吼??那是“节制派”独有的“罪罚之链”,专克邪物。

    就在此时,礼拜堂内传来一阵轻笑。

    “啊啦,今晚的客人……还挺热闹?”

    笑声婉转妩媚,却让洛恩浑身汗毛倒竖。他认得这个声音??曾在海上遭遇的“血帆”号幽灵船上,有个女妖用同样的语调引诱水手跳海。

    紧接着,琴声响起。

    一把猩红小提琴凭空浮现,悬于半空。一个身穿酒红色燕尾服、眼戴单片眼镜的金发男子优雅地拉动琴弓。他的嘴角咧至耳根,露出鲨鱼般的尖牙。

    “卡修斯。”马里奇咬牙。

    “哦?‘铁面’马里奇,还有‘白裙死神’莎伦……”卡修斯歪头,笑容愈发诡异,“你们带了个小弟弟来送死?”

    洛恩没回应,全部心神已锁定那缕飘荡的琴音。起初只是悦耳旋律,但几秒后,他耳朵深处开始嗡鸣,视野边缘浮现出扭曲的人影,仿佛整座城市都在崩塌、燃烧。

    ??来了!

    他强忍眩晕,调动体内魔力,准备发动“精神风暴”强行打断演奏。可就在他即将出手的刹那,一道白色身影掠过眼前。

    莎伦抬手,指尖轻点空气。

    无声无息间,琴弦齐断。

    卡修斯的笑容僵住:“你……怎么可能?!”

    “你忘了。”莎伦的声音如冰刃切入骨髓,“真正的‘欢愉’,从不需要乐器。”

    她张口,哼出一个音符。

    没有乐声,没有旋律,可洛恩却感到心脏猛地收缩,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攥紧。那是纯粹的情绪洪流??极致的悲伤、绝望、孤独,如同亿万生灵的哀鸣汇聚成河,直冲灵魂深处!

    卡修斯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七窍流血。他的小提琴炸成碎片,灵魂竟开始从躯壳中剥离!

    “这是……‘悲恸咏叹’?!”马里奇震惊回头,“你竟然掌握了‘节制之主’的权能片段!”

    莎伦不答,只是冷冷看着崩溃的敌人:“你说‘欢愉’是最高真理?可人类最深的渴望,从来不是快乐??而是解脱。”

    洛恩震撼无言。他终于明白为何玫瑰学派如此忌惮节制派。这不是克制欲望,而是**以绝对理性凌驾情感之上**,将一切极端情绪视为可操控的工具。

    “抓起来。”莎伦收声,气息微乱,显然刚才那一击代价不小。

    马里奇上前,用符文锁链将昏迷的卡修斯捆缚。洛恩则警惕环顾四周:“就这么结束了?我不信‘放纵派’只留了他一个人看守祭坛线索。”

    仿佛回应他的疑虑,废墟深处突然亮起幽绿火焰。

    一个佝偻的身影拄杖走出。那是个披着破旧教袍的老者,双眼空洞,手中握着一本焦黑典籍。

    “愚昧的孩子们……”老者嘶声道,“你们可知,卡修斯为何敢独自守在这里?”

    莎伦瞳孔微缩:“‘守秘人’埃尔顿?!你不是二十年前就被教会处决了吗!”

    “死亡?”老者狂笑,“对我而言,不过是通往更高隐秘的阶梯。我已献祭双目、五感,只为聆听‘放纵之主’的低语……而现在??”他翻开典籍,念出一段禁忌咒文:

    > “以血为墨,以魂为纸,

    > 唤醒沉睡于欢宴尽头的真名??”

    天地骤变。灰雾翻涌,虚空中浮现出一张巨大嘴脸,正无声大笑。洛恩脑中警铃大作??这是“外神”层级存在的投影!

    “快走!”马里奇怒吼,“他要举行召唤仪式!”

    可莎伦却站在原地,缓缓摘下软帽。月光下,她的银发如瀑倾泻,脸上浮现出古老的刺青纹路??那是玫瑰学派高层才有的“圣荆冠”印记。

    “走不了了。”她说,“仪式已被‘亵渎之牌’的气息触发。我们……都被算计了。”

    洛恩心头剧震,猛然意识到什么:“你是说……从收到信那一刻起,这就是个局?”

    莎伦点头:“‘放纵派’知道你会来。他们故意放出卡修斯的情报,就是为了引诱玫瑰学派介入,趁机完成献祭。”

    “那现在怎么办?!”洛恩急问。

    “只有一个办法。”莎伦望向洛恩,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你手中的‘亵渎之牌’,能篡改命运轨迹。现在,我要你用它,**逆转这场仪式的因果**??把‘被召唤者’变成‘召唤者’。”

    “什么?!”洛恩瞪大眼,“那可是外神!我连序列5都没坐稳,怎么可能反向召唤??!”

    “你不需成功。”莎伦逼近一步,握住他的手腕,“你只需制造‘可能性’。命运的本质是概率,而‘先天命运圣体’的你,天生就能撬动概率的支点。”

    她将一枚银色戒指塞入洛恩掌心:“这是我从‘命运之轮’残骸中取出的核心齿轮。戴上它,集中意念,想着‘我要成为?的主人’??哪怕只有一瞬的虚假,也足以让仪式反噬。”

    马里奇怒吼:“莎伦!你知道这样做会让她付出什么代价吗?!”

    “我知道。”莎伦微笑,那笑容美得令人窒息,“所以我才选他。因为……我相信他能活着回来。”

    洛恩看着她清澈如雪的眼眸,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她早就算好了??无论成败,她都会牺牲自己拖延时间。

    而自己,是唯一有机会打破死局的人。

    没有退路了。

    他咬破手指,将血涂抹在“亵渎之牌”上,同时戴上银戒。刹那间,无数命运丝线在他视野中炸开,交织成一张覆盖整个城市的巨网。而在网中央,那团外神投影正贪婪吞噬着信徒的灵魂。

    洛恩闭上眼,心中默念:

    **“我不是你的祭品。**

    **我是你的噩梦。”**

    “亵渎之牌”轰然震动,迸发出刺目黑光。

    时间,仿佛倒流了一秒。

    仪式台上,火焰逆燃。

    埃尔顿的嘴巴定格在咒语中途。

    而那张虚空巨脸……竟流下了血泪。